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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2页）

月光下的银海，一个人立在石阶上等我。他的身影飘然如尘世里的一朵流云，那一片江山，已然都在他的脚下。

&ldo;你怎么来了？&rdo;我走过去。

&ldo;明日太傅告老的奏章就会呈上来。我不舍谢翁，与他促膝长谈，忘了时光。回到住处，才发现儿女绕膝，独独没有娇妻。故特来相迎。&rdo;他对着我拜了拜，像初次见面的儒生小吏。我捂着嘴笑，瞪他一眼，&ldo;越来越没个正经啊你。&rdo;

他笑着揽住我，携手往石阶下走去。

&ldo;皇上如何？&rdo;

&ldo;无所不能的摄政王会连这个都不知道？&rdo;

他叹了一声，&ldo;知道，却也怕知道。我总是希望他能好好地活几年，这样，我们就能早点离开赤京了。皇上若有什么不测，皇后和小皇子孤儿寡母，实在叫人放心不下……暖暖，小皇子不甚喜欢我，对我有敌意。&rdo;

&ldo;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放在心上。就算谢太傅走了，还有王悦，秦奘，李丁，李旦和小东，再不然把王盈和刘岩两个人调回来。不要什么事都让你一个人操心。&rdo;我看向他的鬓角，伸手摸了摸，心疼地说，&ldo;都操劳出白发了……&rdo;

&ldo;我是真的老了。&rdo;他不在意地抹了抹鬓角，淡淡微笑，&ldo;暖暖，你的父皇是一个真正的帝王。他收买了我的心，让我甘愿为他的子孙努力。我真的不习惯把一个国家的重担全都扛在身上。我只是个凡人，所以我需要出色的同僚。李旦，我让他用本名卫星海，重新入朝为官。而李丁……&rdo;他故意停了一下，不往下说。

&ldo;对了，我一直很想问，李丁究竟是何方神圣？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能够说服刘岩？他们以前有过交情？&rdo;

&ldo;我不打算让李丁再用本名了，让他用一个全新的名字吧，这个国家，这个朝廷，都需要一个崭新的开始。至于你的疑问，&rdo;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捏了一下我的耳朵，&ldo;好奇宝宝，我只透露一个信息给你。他是谢明岚的至亲。&rdo;

&ldo;王爷，你能不能不要总卖关子？&rdo;我不满。

他揽着我，&ldo;乖，不要再问了，跟我回去吧。明天想要干什么？&rdo;

&ldo;我想去皇陵拜一拜父皇和母后。&rdo;

&ldo;明天我可能抽不出时间，后天吧，后天我陪你一起去。把孩子们都带去。&rdo;

&ldo;嗯。王爷，我想以后该有人给你写一本传记。&rdo;

&ldo;为什么要给我写传记？我只是个凡人，也会很快从这个国家的舞台上退下去。我不希望被人们记住。比起这些虚名，我更期待新的官吏和新皇的表现。很多年后，我希望自己不会后悔今天所做的选择以及对他所奉献的忠诚。&rdo;

我一直相信，并不是轰轰烈烈的才叫做人生。平平凡凡也是真。那个夜晚的我，并不是很明白他话语中的全部含义，但很多很多年之后，当市面上真的有了一本关于他的传记，并命名为《明王录》的时候，两鬓花白的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彼时，河清海晏，四海升平。

（完）

（番内）

天宝十年的元宵佳节，赤京城的街上人来人往。

一个英俊的男子很火大地看着身边那个紧张兮兮，糙木皆兵的手下。他用扇子掩面，低声说，&ldo;小德子，你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朕出行了吗？&rdo;

那叫小德子的少年耷拉着一张脸，苦哈哈地说，&ldo;皇……公子……太后要是知道了，会把奴才的狗腿打断的……&rdo;

男子板着脸说，&ldo;朕只是出来体察民情，太后不会怪罪的。&rdo;

&ldo;公子还用体察民情吗？光看看这街上的热闹和繁华，比起二十多年前，世宗皇帝在位的时候还要好。现在哪个百姓不夸皇上治国有道？！&rdo;

他们说话的时候，身边走过三两书生，其中一个捧着手上的一册书说，&ldo;这《明王录》我可看了三四遍了，好文采啊！明王此人在史书上只寥寥数笔一带而过，要不是这本书，还不知他的一生这么传奇呢。这样的人物，不该被忘记！&rdo;

&ldo;可不是？观此书的最大感悟就是，作者与明王之间的深情厚谊。明王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被刻画得淋漓尽致。我猜此人定是受过明王的恩惠，用一腔感激之情写成的。&rdo;

男子静待那几个书生走远，默默地走到路边的书摊上，随手拿起一本《明王录》，轻轻地摩挲着封面。小贩很热情地招呼着，&ldo;公子，买一本不？这书现在可好卖了。这书中的明王，亦师亦友，亦神亦仙，当世绝没有第二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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