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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节（第2页）

&esp;&esp;陈子轻心说，不是一起进来就好，三双悲痛的眼睛同时落在他脸上的份量让他吃不消。

&esp;&esp;这么想着，季易燃就放下他的手，弯腰把冰凉咸涩的唇贴在他眉心，停了一会就直起身离开了病房。

&esp;&esp;总是挺拔的背脊被天意压弯了，脚步踉跄，背影落魄颓然，瘸了的左腿随着走动，一下一下拖在地面上，腿的主人毫无掩盖它缺陷的心思。

&esp;&esp;因为心疼它的人，快要不在了。

&esp;&esp;季易燃离开后，谢浮双手插在口袋里走了进来。他穿的是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西裤，介于少年感和成熟之间的清爽干净，没打领带，没特意梳理发丝，浑身上下都是随意而松弛的味道。

&esp;&esp;如果忽略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眼底激烈叫嚣的痛楚，倒确实像是来探病的普通朋友。

&esp;&esp;谢浮没坐下来，他俯身，停在一个略显礼貌的距离，声调如常，只是气息里裹着浓重的苦味和腥味，不知进来前咀嚼过多少药片，嘴里是不是都破烂了。

&esp;&esp;“突然就吐血了，突然就病倒了，突然就无药可医了。”

&esp;&esp;陈子轻望着他。

&esp;&esp;眼睛被捂住，有指腹摩挲他垂下来的眼角，头顶响起谢浮的自言自语。

&esp;&esp;“赚再多钱，权势再大，有什么用。”

&esp;&esp;谢浮若有似无地短促一笑：“没有用。”

&esp;&esp;陈子轻的睫毛在他没有温度的掌心里煽动，犹如一对就要失去生命力的蝴蝶翅膀。

&esp;&esp;有温热的吐息落在他耳旁，伴随一声：“我料到了。”

&esp;&esp;他睁了睁双眼。

&esp;&esp;谢浮叹息：“料到了和发生在眼前，是有差的，两者隔着一条沟壑。”

&esp;&esp;那是多大的沟壑，能把整个世界都吞没进去。

&esp;&esp;谢浮一直捂着床上人的眼睛，他不看，也不让对方看他。

&esp;&esp;他们四目相视，并不能让他在这个情况下产生一丝一毫的涟漪波动，只有毁天灭地的自我厌弃，和死气沉沉。

&esp;&esp;“你不属于这里，你早晚都要走。”

&esp;&esp;“现在，你真的要走了。”

&esp;&esp;“要去哪？”

&esp;&esp;“或者说，要回哪。”

&esp;&esp;“不能说。”

&esp;&esp;“还会不会再见？”

&esp;&esp;“也不能说。”

&esp;&esp;陈子轻听着谢浮的自语，他几次艰难地吞咽唾沫，手心里渗出虚汗，背上也有，他的病服湿了。

&esp;&esp;谢浮的衣服上没有混乱的烟酒味，只有他熟悉的雪松沉香，一缕一缕地钻进他的呼吸，融进他的五脏六腑。

&esp;&esp;他感觉到捂着他眼睛的那只手开始发抖，从轻微到剧烈只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

&esp;&esp;那抖动的弧度传染给了他，他也抖了起来。

&esp;&esp;“那你能说什么？”

&esp;&esp;“不是要为难你，你知道的，我不舍得为难你。”

&esp;&esp;谢浮忽而笑出了声音：“算了。”

&esp;&esp;眼睛上的手拿开了，陈子轻的眼前是一片阴影，有颤抖的触感落在他眼皮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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