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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我们都是这里的信息（第1页）

白茫茫的一片，像晴天中的极地。这里非但不冷，反而特别温暖。

安妮琼感觉自己好像躺在极地中唯一流动的河面上一样，感受不到大地的吸引力，也感觉不到河水的冰湿。她仰躺着张开双手，触摸到了遍布空间的各种流体，像蚕丝一样绵柔，却不挂手。当用力搅动这些流体时，她看到了比这世界更白的雪花，闪着亮晶晶但十分细弱的光芒。这里没有太阳，明亮就来自这白色世界本身。她想尝试站起来，却发现她真的毫无重量，轻飘飘的。呼吸可能已经停止了，因为她感觉不到胸腔的起伏。似乎只有触觉是真的，就连视觉也是假的，没有这样纯白色的世界，白的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一样，对，就像闭着眼睛，但光从眼皮透射了进来。她只能无意识地继续搅动盈满世界的白色流体，让那些比白色稍微“亮”一点的光斑在眼前浮动。

“好想看到一些东西。”安妮琼觉得自己应该将这句话念了出来，不过只有大脑听到了。她突然想到，或许可以看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但似乎整个人、细到连睫毛都淹没在稠密而不透明的白色中。

“我叫安妮琼。安妮琼·伊丽莎白·亚历山德拉·维多利亚·温莎……”

光斑在互相碰撞，这看似凌乱的场景却有着奇迹般的规则。每次的碰撞都由两个光斑产生——从未出现过三个或以上的光斑撞在一起——碰撞后它们会同时湮灭，那片迷幻的光团中又会出现一个新的光斑，然后敏捷地穿过拥挤不堪的世界，独自逃走。比光斑更大的是光河，河面平稳好似静态，但流速极为夸张，那些逃离的光斑像鱼钩一样会被突然拽起，然后跃进一条光河。它们流向不同的方向，同样的是那难以用视线追踪的速度。在这些光河之间，矗立着高大的螺纹柱，它们将凌乱的光河集中梳理，进行打散、识别、再互传；比螺纹柱更大的是巨轮，被梳理过的光河汇入巨轮内部；巨轮在研磨这些由光点汇成的河流，将它们压成一个个更大的整体，像在外看到的那些信息素一样，然后飞向空中，那里有一面“天空之镜”正在等待它们。两个人影就躺在这镜子里，由于没有上下，她们也不会掉下来。安妮琼的眼睛变得像冰灵一样，白茫茫的，四肢一动不动；小美的眼睛则跃动着一些特别细碎的文字：

【这里有超过二十种以上的感知信息，大量混乱的信息在这里被合成一个个整体，由镜面进行首次解析，决定立即反馈还是继续沉淀。在这之后，它们又要完成更精细的一段流程……这里的一切都是信息这是超大型生物的神经中枢没有例外就连我们也是信息的一部分……】

有一点韦伯斯或许没有料到，他们似乎进入了失速的情况，尽管机尾的等离子火柱比刚才更猛烈地喷发。由于某种他想不到的因素，他猜测或许是隐翅上方的热效应盾遭到撞击而不得不释放出灼热的乱流，这些乱流大部分向上运动，但仍有少部分被爆发的巨大能量给挤到了约束它们的场下，形成了对“大蓝蜻蜓”号的阻力。

他知道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机长的权力仍在“大蓝蜻蜓”号上，他连普通飞机都不会开，更别说开一架空天飞机了。他抬头就能通过透明的驾驶舱看到那不断颤抖的隐翅，就连非常厚的骨骼部分也在抖动，皮膜更跳的像弦。

“会断掉吗？”他双眼不眨地抬头望着，两只手五指蜷曲急躁地磨来磨去。

小绿点又出现了。“放心，质量经得住考验。我闯过比这更危险的境地。”

“我们会安全逃出去对吗？”

“那就不一定了，我只经历过比当下气流更狂暴的环境。被一只超大型生物追杀？这还是头一次。”

“你大可不必这样说话，下次直接抓重点。”

“……”大蓝蜻蜓没有做出回应，但估计它不能明白。它明明是在回答“翅膀会不会断掉”这个问题，可韦伯斯的口气和脸色都在告诉它他生气了。

韦伯斯后来还问过“既然翅膀已成为阻力，为什么不可以收回来，只用等离子火柱推进，像子弹一样快速射出去？”大蓝蜻蜓给出的回答是“失去翅膀等于彻底失控，再想救回来就晚了。”韦伯斯不想深究这其中的缘由，现在只能相信大蓝蜻蜓号——即使它说过可能会死。

持续的颠簸令机舱内的乘员们都深感不安，铁门外的世界就好像处于夜海狂涛一样，他们只是在关起门的小舟中寻求安慰，连续的摆尾也令人头晕作呕。但这里空气凝固，异常安静，就算有人被甩得七荤八素，也是在无声中进行的。

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能力发生在这里，安静是大家的心照不宣。

所有人的表情都沉痛着，哪怕装也要装出来，就连水星也安安静静地坐在吴鸣身边，小手紧牵着小罗冰凉的手，但视线却一直放在吴鸣那双泛黄的眼球上。

他的容貌也令人十分担忧，不过在之前“大蓝蜻蜓”号关闭跳板前曾出现过一次。它先是祝贺了吴鸣的苏醒，又表示在检测下并未发现有毒气体蔓延，同时说明从他五官中流出来的脓液大概是坏死的细胞和脏虫，他正在通过强大的自我修复系统恢复健康；同时，“大蓝蜻蜓”号说明了他们目前的处境，非常糟糕，这是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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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担忧或许大部分来自对死亡的恐惧。早说了，他们现在就像是在夜海狂涛中苦苦挣扎的小舟，大海任何一次怒吼都会将它抛起或吞没。

“……你会发射粒子炮吗？”在长久地沉默中，一个非常细弱的颤抖的男声在小罗身边响起。

她狐疑地望去，看到问她的是一个长在刚毅脸庞上不断打颤的嘴唇。她认出这个人是“赵天”，但喊不出他的名字，因为太绕口了。“不，不会，我……会拼……人形玩偶。”小罗摇摇头磕磕绊绊地说。

“唉～”他的叹气声也感染了其他人，让沉默的舱内同时响起了好几声。

很明显，被大家寄予厚望的吴鸣坦率承认了他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也失去了小金的帮助。

“没有粒子炮，就什么都没有。”有人丧气地说。

“不能现造一个吗？我们不是有核聚变发动机？”刘飞认真地问，并将期许的目光望向光头。

“别跟佛祖开玩笑，造一个粒子炮，亏你想得出。我不如变个粒子加速器给你。”和尚也十分纳闷，按理说自己的积分这样高，不给刷个灾难级武器真有点说不过去。

……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吴鸣突然出声问询，将大家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而他的疑问也使他们在短短的一秒钟内又升起了希望的太阳。毕竟吴鸣看起来像是“时代的主人”，理应能逢凶化吉。

然而他们在看到吴鸣询问的对象后都觉得他是不是病还没好全？

他正双手举着乌鸦，盯着乌鸦的眼睛，好像企图要从它的眼球内找到任何的瑕疵。

“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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