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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墨离看着我，百感交集，最后深深伏下头去。

陈非低叹道：&ldo;罢了罢了……你我缘分在十六年前早已断尽，我又何必摆出这副恩师嘴脸训斥于你？你动手吧，这殿我志在必过。&rdo;

墨离惊道：&ldo;师父！&rdo;

&ldo;我不敢收你这样的徒弟，这声师父受之有愧。&rdo;陈非拂袖退了几步。

我心中非常惊讶：先生为何对此人这般冷漠寡情？他们之间又发生过什么事，才会使师徒关系变得如此不堪？

墨离跪倒在地，大哭道：&ldo;师父，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一错再错，不可原谅！可这十六年来我每日倍受煎熬，寝食难安，日日夜夜挂念着师父，却无法相见……师父，师父，你饶恕徒儿吧，再给徒儿一个机会吧！&rdo;

陈非凝视他半响，摇了摇头：&ldo;缘分已尽，多求无益。你起来。&rdo;

&ldo;不！&rdo;墨离抱着他的腿不肯松手，嚷道，&ldo;师父不原谅徒儿，徒儿就跪死在这不起来！&rdo;

陈非在他肩上非常巧妙的一拍，墨离便双臂一松，被他趁机抽身而出。

&ldo;师父！师父！&rdo;墨离急唤几声，见陈非不为所动，突然发起狠来，&ldo;我知道你是恨我当年拆散你和一夕，所以一直不肯原谅我吧？&rdo;

啊？再看陈非，脸上的表情同样震惊。

&ldo;你恨我将一夕已成幽灵的秘密泄露出去，通报给碧落仙姝她们知晓，结果她们闻讯而来，逼你不得不对付一夕，可你始终不忍杀她，只是将她封在剑中。此后的九年里，你每天对着那把剑默默出神，旁人只道你是爱煞了那把剑，孰不知你爱的根本不是剑，而是剑里的……&rdo;他话未说完，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陈非气得浑身都在发抖：&ldo;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rdo;

&ldo;错？我有什么错？&rdo;墨离的声音更大，形似癫狂，&ldo;一夕妖魅当世无双，无论男女，见之沉沦。但我总觉得师父不会，因为师父是简聆溪！简聆溪啊！可镜夕湖畔，师父看着一夕，师父从来没用那样的眼光看过别人！我看见一夕对你笑，那个可恶的妖精……没错，妖精，她不是人，她是妖，只有妖精才能笑成那个样子，笑得好像夜里飞散的烟花，又是薄命又是灿烂；笑得好象千万只伽陵频伽在齐声吟唱！&rdo;他说到此处咬牙切齿，似乎与一夕有什么天大的仇恨一般。我隐隐升起一股别扭心态：怪了，一夕笑的好看笑的好听与你何干？你干吗气成这样？

&ldo;我看见师父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师父被她迷惑住了，我不能让师父一世清誉毁于一旦，所以我只能那样做！&rdo;

陈非挑眉：&ldo;只能那样做？你所谓的只能那样做就是挑衅魔宫，连杀他们九九八十一人，以至于魔族大怒，屠杀八十一城做为报复！三十万条人命，就因为你的卤莽、一句只能那样做而屈死！墨离，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十六年了，你已经不是当年十四岁的少年，为何到现在还不承认自己有错？&rdo;

墨离仍是嘴硬道：&ldo;可我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就不会对人类下手了吗？圣女和仙姝他们是什么样性子的人，师父比我更清楚，说的好听是超凡脱俗、不理俗事，说的难听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若非我那样做，引起三界震惊，她们怎会想到要对抗魔宫，要除去一夕？&rdo;

我越听越迷糊，这又是哪跟哪？那个阿幽见到我时一口一个为民除害，可听墨离的意思，她们似乎也不是什么侠义之辈，对付魔宫各有私心。真真见鬼，这是什么世道！

陈非声音发涩，望着他的眼神更见悲哀：&ldo;只是这样？&rdo;

墨离默立半响，摇头道：&ldo;不……不……&rdo;忽的声音一急，上前抓着陈非的胳膊道，&ldo;其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师父，只要能保护师父，我就算是千古罪人又如何？师父！师父，其他人怎么对我都没关系，我也不在乎，但是师父你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我万劫不复！求求你，我求求你，你原谅徒儿吧！这十六年来我没一日睡的安稳……&rdo;

一女子的娇笑声突然从头顶上传了下来：&ldo;呦，这戏唱的又是哪出？送凤冠，还是梨花镜？&rdo;

我错愕的抬头，看见屋顶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根横梁，梁上一绯衣少女妖娆的坐着，脸上似笑非笑。

墨离拢起眉头，怒道：&ldo;夜隐，谁允许你随随便便进入我的宫殿？&rdo;

绯衣少女夜隐懒懒扬眉，慢悠悠道：&ldo;我本也不想来的，只不过有人告诉我你必定徇私，命我来看着你，果然……你对不该杀的人出手，又对该拦阻的人下跪，好一出师徒情深的戏码，看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rdo;

&ldo;你！&rdo;

&ldo;我什么？&rdo;夜隐一个纵身，轻飘飘的落下，墨如点漆的眼睛懒洋洋的往陈非脸上一扫，道，&ldo;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墨离十六年来都对你念念不忘，现在终于明白了。&rdo;

&ldo;闭嘴，夜隐！&rdo;墨离吼道。

夜隐冷笑：&ldo;怎么，你怕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奇了，你自己做得，怎么别人就说不得？当年你那么憎恨公主，处心积虑要置她于死地，并不是因为你太有正义感，而是你嫉妒她，你嫉妒公主，因为她抢走了你师父，你这个有恋师癖的……&rdo;她没来的及说完，墨离已嗖的一箭朝她胸口飞she过去。

刚才见夜隐飘下屋梁的身法，武功极是不弱，而墨离这一箭，虽是出其不意，但并非没办法避开，谁料她竟站着不动，硬生生的挨了那一箭！

这下不只我，墨离自己也怔住了。

他把弓箭一抛，奔上前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道：&ldo;你你你……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躲！&rdo;

夜隐唇角露出一丝苦笑：&ldo;有什么好躲的？伤了心，你以为我还能活么？&rdo;

墨离大骇，语不成句：&ldo;你、你、你……&rdo;

夜隐抬手，摸着他的脸颊，慵懒不屑的表情通通消失，留下的只有柔情无限：&ldo;十六年来，我留你在魔宫，可你不快乐，一直不快乐。是不是我们认识的太晚了？晚了十六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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