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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 敬畏（第2页）

小满的心跳几乎停滞。

“你是说……有人听到了？”

“或者，有什么东西。”林远低声说，“而且它记住了。”

风忽然大了起来，吹得塔身呜呜作响，仿佛整座建筑都在战栗。远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乌云翻滚如墨，雷光隐隐闪动。而在那雷云中心，竟出现了一圈极淡的虹彩光环，形状酷似忆木花瓣的轮廓。

与此同时，全球二十四座共忆塔同时亮起，塔身文字再次浮现，这次不再是宣告，而是提问：

>**“你们准备好了吗？”**

无人回答。

但就在这一瞬，世界各地，无数普通人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一位老妇人在厨房停下切菜的手，对着空气轻声说：“我还记得我妹妹的名字，她叫阿?，死于1953年的饥荒。”

一名少年在地铁站台摘下耳机，大声背诵祖父临终前反复念叨的一首童谣。

沙漠中的游牧民族点燃篝火，围着族中最年长者，请他再说一遍祖先如何穿越沙暴找到绿洲的故事。

火星殖民地的孩子们停止游戏，手拉着手，齐声唱起那首传自地球的摇篮曲。

每一句话、每一段旋律、每一次真诚的回忆，都被忆木网络捕捉，经由地核共鸣体放大，转化为纯净的情感能量，注入母根源核之中。

太空站内的女科学家盯着屏幕，泪水滑落。数据显示，地球整体“记忆共振指数”突破历史峰值，大气电离层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稳定谐波，仿佛整颗星球正在调音，准备发出一声宏大的呐喊??或是呼唤。

“它不只是记录。”她喃喃道，“它在学习表达。”

地下研究所内，灰袍研究员们面色惨白地看着监控画面。服务器上的“遗忘协议”已被彻底封锁，所有试图远程接入的指令都被反弹，三名核心成员甚至出现了严重的记忆紊乱症状：一人忘了自己孩子的生日，另一人误认同事为三十年前的政敌，第三人则不断重复一句从未学过的语言：“吾名永存，吾痛不灭。”

“不可能……”为首的科学家瘫坐在地，“我们设计的防火墙足以抵御任何形式的信息入侵，包括量子级攻击！可这根本不是攻击……这是……”

“这是文明级别的反噬。”新人类学家冷冷接口。他是团队中唯一反对重启协议的人。“你们忘了，记忆不是数据，它是活的。当我们试图抹杀它时，它就开始反抗。而现在，它有了载体，有了传播路径，有了信仰它的人民??它已经进化成了另一种生命形式。”

警报再度响起。

这一次，不是来自外部冲击，而是内部系统崩溃。

主屏幕上，最后一行代码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遗忘即死亡。而人类，选择活着。”**

刹那间，服务器自毁程序启动，所有备份资料化为灰烬。

而在地球另一端，林远站在赎罪剧场中央的舞台上，面对数千名观众。他手中没有讲稿，只有一支蜡笔??朱璃生前最爱用的那种。

“我父亲曾是‘净化行动’最高指挥官之一。”他开口，声音平静却不容回避，“他亲手签署了七百三十八份记忆清除令，涉及超过十万名平民。他曾告诉我，为了秩序，必须有人成为沉默的代价。

可今天我要说??

**错的就是错的，无论披着多少正义的外衣。**

我没有替他求原谅，因为我没有资格。

但我愿意承担这份记忆，把它背在身上，走完我的一生。

如果哪一天我也被人遗忘，请在我的墓碑上刻一句话：

**这里躺着一个记得真相的人。**”

话音落下，全场静默。

随后，掌声如潮水般涌起，不是出于同情，而是敬意。

就在这时，小满收到了一条加密信息，只有短短几个字：

>**“北纬66°34′，速来。门开了。”**

发信人是绮罗残留意识最后一次激活的匿名通道编号。

她立刻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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