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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魔尊大人鼻子都气歪了，眼神不善地看向余临渊，道：&ldo;本尊虽暂居在这具躯壳里，但依旧是孽海的魔尊。仙君如此戏弄，未免不妥。&rdo;

&ldo;抱歉抱歉。&rdo;余临渊重新把虚弱的小蛟拨正过来，似乎对它的原形很感兴趣，边瞧边笑，&ldo;离开孽海之前，本君一直心事重重，所以有件事没来得及跟你说。嗯……我只听闻魔尊的原形是条蛟龙，却没想到是这副模样的。&rdo;

温千晓冷冷道：&ldo;那又如何?&rdo;

余临渊在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一枚黑色的鳞片。

小蛟怔了怔，旋即飞快爬过来嗅嗅，目露迷惑：&ldo;你……哪来的?&rdo;

这枚鳞片应当是自己的，如假包换，绝不会有错，但为何会沾满云境独有的仙气?

余临渊想了一下，道：&ldo;我师兄从你身上拔……借来的吧。&rdo;

温千晓：&ldo;???&rdo;

&ldo;当年星沉山的桃花潭里，曾有一条蛟。&rdo;余临渊收敛起笑意，垂眸盯着手中的黑鳞，&ldo;不巧，竟与魔尊的原形长得一模一样。&rdo;

温千晓张了张嘴。

昏迷前那些如镜花水月般的朦胧记忆，忽然无比清晰起来。

桃花潭的水深不见底，足够容纳一条成年蛟龙。离潭水三丈高的地方，常年笼罩着一层仙气氤氲的雾，显得静谧又孤寂。

某日天地异象，山川震颤，把沉睡的蛟龙吵醒了。

这条蛟龙还很小，从没见过这么多人。整整七天七夜，它迷茫地瞧着血流成河的青山，瞧着吵吵嚷嚷义愤填膺的仙君们，瞧着被围困得精疲力竭、狼狈不堪的两人先后掉进潭水里，昏迷不醒，然后动了恻隐之心，偷偷把人藏了起来。

桃花潭底下的暗流水路四通八达，有小蛟帮忙，那些仙君把星沉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着。

师兄弟二人醒来后，提着剑杀回星沉山，斩了前来劝降的望舒羲和，毁掉他们的本命灯，还在山上建了座漂亮的仙府。

可是他们寻了许久，也没能寻着当初帮了自己一把的人。

因为小蛟已经躲起来了。

后来它长大了一些，壮着胆子悄悄摸摸去桃花林偷听，然后被某个蛮不讲理的家伙无缘无故暴揍了一顿，含泪交出一把平日攒的意外掉落的黑鳞，躲回深潭里委屈了好些日子。

再然后，这家伙拎着酒来道歉，说什么救命之恩……

之后的记忆仿佛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屏障，如雾里看花，怎么也看不真切。兴许是临死前遭的雷劫太过厉害，给劈忘了。

原来自己曾经是住在云境的灵蛟么?

温千晓想不起来，只觉头痛欲裂，懒得开口。

余临渊见他不吭声，继续道：&ldo;后来那蛟龙不见了。一块儿失踪的，还有本君的师兄。&rdo;

&ldo;失踪?&rdo;温千晓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来，&ldo;为何说是失踪?羲和不是以身殉道，化作天堑了吗?&rdo;

&ldo;在出事之前，他曾失踪了整整七日，杳无音信。&rdo;余临渊用力捏住眉心，似是在逼着自己回忆，&ldo;师兄有契约灵兽，可是那灵兽凭借契约都寻不着他。后来我听闻幽州附近出现了一座通天大阵，等我匆匆赶到时，只剩拔地而起的天堑……&rdo;

温千晓总算明白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到底想问什么。失踪的七天里，羲和究竟遭遇了什么，除了那条一同消失的蛟龙，无人知晓。

黑蛟盘起身子，叹气道：&ldo;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醒来时，就已经身处万噬裂谷之中，对于前世种种，一概不知。&rdo;

余临渊轻轻蹙起眉，指尖无意识地又拨弄了一下小蛟。

这回温千晓没有生气，道：&ldo;如此说来，前世我与你也算熟识。&rdo;

余临渊不置可否，给自己倒了杯茶，话语一转，一针见血道：&ldo;你这躯壳一丝一毫魔气都没有，与元神相斥，所以才会如此不稳。&rdo;

既然被看穿了，那也没什么好遮掩的。魔尊大人懒洋洋道：&ldo;望舒仙君还有何高见?&rdo;

余临渊抬起眸子，不紧不慢道：&ldo;除了容纳元神以外，这躯壳什么用处也派不上。倘若白露遇到危险，你唯有燃烧元神这一条路可走。我知晓魔尊的元神不死不灭，用不着太过担忧，但你不怕他知道真相后心疼吗?&rdo;

魔尊大人心虚了。

他挪了挪，试图藏进茶壶后面。

&ldo;跑什么。&rdo;余临渊捉住小蛟，用茶水蘸着在桌上画了个简陋的阵法，又划破指尖，滴了一滴血。

&ldo;慢着，你……你这画的什么东西?!&rdo;小蛟感受到不明阵法的运转，挣扎得像条小泥鳅，&ldo;放开我!你要用什么稀奇古怪的阵法谋害本尊，放开……阿霜!阿霜!!&rdo;

&ldo;别动。本君给你打个借条，以备不时之需，免得白露到时伤心。&rdo;余临渊把小蛟和黑鳞都丢了进去，催动阵法，浮现出盈盈白光，&ldo;日后若遇到险境，你可以凭着今日的刻印，借用我的力量脱困。但记住，刻印只生效一回，务必把握住机会。如果我落入禁制或是昏迷不醒，借不出力量，那你只能另做打算了。&rdo;

黑鳞在阵法作用下微微震颤起来，片刻后倏地化作流光，没入望舒眉心的朱红痕迹当中，那滴血迹则没入了小蛟的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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