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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要赎罪那便好好活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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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两名女子带着证据上了大理寺，以贩卖五石散，和逼良为娼的罪名告发了秦无病和洛千楼。大理寺立刻着手调查，桃夭也因此被查封。这件事似乎成了导火索，不仅将两人过去犯下的许多罪行全部抖了出来，还牵扯上了朝堂，慕临天将洛千楼和秦无病勾结朝廷官员的证据呈给皇帝，皇帝震怒，与慕天临父子商议后，做出一系列的决定，经过调查，勾结朝廷官员的事情，洛老王爷是不知情的，但清平老侯爷确实参与其中，因此，清平侯府上下抄家流放，洛千楼削去爵位，贬为庶民，洛老王爷早就看不上这个不学无术满腹诡谲的败家孙子，他知道皇上之所以没有要了自己滚蛋孙子的命，主要是给他面子，所以对皇帝十分感激，毕竟是自己洛家的子孙，总不愿意看着他去死。洛千楼被贬后，他的生母好一顿吵闹，据说还给了洛王爷一巴掌，洛老王爷气急，当即就下了她掌家的权利，将洛千羽的母亲抬为平妻，把爵位传给了洛千羽。

至于那些被他俩笼络的官员，皇帝只捡了几个，杀鸡儆猴，朝堂上下人心惶惶，那些心虚的官员从此做事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一点差错。一时之间，浮屠上下一片风清气正的和谐景象。用慕空澜的话说，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人不怕他们犯错，就怕他们不犯错，现在他们的痛处抓在皇帝手里，皇帝可以任意拿捏他们，这反而是件好事。

桃夭彻底垮了，皇帝为了奖励空烟这次搜集证据有功，便将桃夭送给了她。

秦无病被流放的那一天空烟坐着雕花轿去看热闹，一路上被民众的臭鸡蛋烂菜叶打的狼狈不堪的秦无病，此刻低着头跪在慕空烟面前，空烟清亮的声音自头上响起：“小侯爷，今日一别大约后会无期，空烟今日来送送你。”

秦无病斜着抬起头，被鸡蛋糊上的眼睛，隐隐约约能看到烟罗雕花轿子上那倾国倾城的女子。他以为，自己本该恨她入骨，可不知为何，此刻他只觉得自己与那女子相比，卑微如尘泥。他根本恨不起来，只觉得自卑极了。

“恭喜郡主，如愿以偿，不仅整垮了桃夭，还收入囊中。又让我沦落如此下场，郡主这盘棋，下的妙，也许我千不该万不该便是与你对。”秦无病语气中带着自嘲，还有些看透的释然。

慕空烟低头看着他面色无喜无悲，语气平静：“你错了，秦无病，我对你的桃夭，从来都不稀罕，你用卑鄙手段开了桃夭与我对，多了一个竞争对手，我反而更有斗志，毕竟有些东西，有人争，得到了才更有成就感。所以我只把你当商业对手，从未当你是仇人，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脑筋动在我至亲身上，你大概不知道，你如何对我慕空烟没关系，若谁动我珍视之人，我比让他，万劫不复。也许你当初没有自聪明，我们现在，也许还是互相看不上的竞争对手，如果你没有将桃夭变成以淫侍人的工具，也许你可以把它做的更好，毁了你自己和桃夭的，从来，都只是你自己。你我至此，两清了。空烟说完这些话。便挥手起轿离开了。

秦无病满脸苍白的跪在那里看着空烟离去的身影，低低笑起来，笑着笑着，就留下了眼泪。“你以为，你跟她斗，斗输了，却不曾想，她从未放你在眼里。一切只是你茧自缚，哗众取宠而已。”

“慕空烟，若有来生，我想与你，以另一种立场相遇。”

碧空如洗，天上的云彩丝丝缕缕，清风徐徐直叫那投在地上的斑驳树影都欢快的跳动。空烟的轿子来到了涅槃阁门口，只看见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身影一瘸一拐的迅速离开了。

“小姐，那个人好可疑，要不要我追上去。”风月势要冲过去。

“不用”空烟下了轿子盯着那个方向凝视半晌，转身进门“进去吧。”

一进门，空烟便见到大家聚在一块，眉飞色舞的谈论今日秦家游街的事情。师墨那三朵高岭之花依然跟往常一样在二楼喝茶，空烟跟大家打过招呼便径直上楼去了。

看见空烟，司楼便心情很好的说道：“小烟儿今日不是去看游街了么，看见自己昔日的敌人如如此落魄，怎么不见烟儿面露喜色？”

空烟耸耸肩：“本来我也以为我会很开心呢，可是真的看见秦无病那个惨样子，觉得好没意思。”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到：

“对了，我说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司楼挑眉：“我到方府的时候，江落刚被用过家法关在了柴房，衣不蔽体，腿都被打断了一条。我将他带出去，扔了个死尸在里头，将那个柴房烧了。我把那个江落丢在白虎街的医馆了，你可以不用担心了。”空烟给司楼竖起了大拇指，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不愧是司楼哥哥，办事就是利索。”

司楼哼笑一声：“我倒是奇怪，同样都是叛徒，你显然更偏待江落呢。”

空烟不可置否的耸耸肩：“没办法啊，我对美男子总是格外心软嘛。”这句话，换来了夙血冷冷一撇。

“诗音大姐呢。她当了方老板的小妾，日子过得可还舒坦？”

司楼啧啧两声：“她可真是惨了，虽然当上了方锦鸿的小妾，但方锦鸿对她已经没了兴趣，一连新纳进富里好几个美人儿。失去了方锦鸿的庇佑，诗音被方锦鸿的一干妻妾欺负的够呛，后来还因为先被人设计害死了三姨娘腹中胎儿，儿，接着又被人发现她与人通奸，被方锦鸿卖到玄武街的下等妓院去了。”

玄武那家妓院空烟听说过，是个特别低级的妓院，因为价格低廉，所以恩客都是些粗鄙之人，有些穷人，只用一碗白米就可以与里面的姑娘一夜春宵，甚至有些乞丐也会去光顾。听了司楼的话，空烟虽不同情她，但却有些感慨，世人皆有两念，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做错一次选择，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晚饭在涅槃阁用过，空烟便回府了，到了慕府门口，便看见白天那个人。跪在慕府门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便离开了。

江落来到河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扬手便要刺下去。

“我让司楼哥哥救你出来，不是让你如此轻贱自己性命的。”空烟冷冷的声音自江落身后传来。

江落的匕首咣当花落在地，颤抖的转过身，待看清那个熟悉的身影背着月光如谪仙般立在那里时，便扑通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说：“江落错信奸人，有负小姐大恩，无颜活在世上。”

今日的江落再不似当年白衣少年翩翩英俊的模样。现在的他，骨瘦如柴，满脸都是纵欲过度的青白憔悴之色，还有些还未愈合的伤痕，一条腿用木板固定着，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空烟面色冷清：“你可后悔？”

江落重重低下头，流着泪悲恸说道：“悔不当初。”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可明白。”

江落声音颤抖：“明白，所以江落，从不敢奢求，能得小姐原谅。小姐不计前嫌救我出火坑，江落，实在不配。”

“死，只不过是一条逃避的捷径，活比死，容易多了。你若想要赎罪，那便好好活着。日日忏悔。涅槃阁你终是回不去了，这些钱你拿着，离开京城，找个地方重新开始，过去的江落已经死在了方家那场大火里，但愿来日，江湖再见，你已重生。”空烟扔下一袋银子，便踩着月光，款款离开了，江落泪流满面，凝视着那抹遗世身影半晌，然后重重的冲着那个方向磕着头，直到，那身影不见，直到，额头留下鲜血，直到自己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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