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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千芳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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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涅槃阁，苏兮月将刚才的事绘声绘色的描述一遍，引得众人连连叫好，顾怜影对于胭脂代言的事表示非常内疚，哭红了眼睛，空烟好生安慰才让她放宽心。

由于剧本被剽窃，所以涅槃阁的演出不能顺利进行了，但是其他业务还是正常开展。那日在桃夭的风波，确实给诗音带来了不少的影响，让她被雪藏了好一阵子，但是时间久了，大家慢慢都淡忘了那件事，人人都说戏子无情，殊不知看客也一样，人们往往关心的不是你品德好坏，他们只关心你够不够好看，能不能取悦他们而已，所以，在秦无病的精心包装下，诗音再一次风光复出了，由此可见，这女人的手段相当不寻常。

涅槃阁的“毒胭脂时间，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卖胭脂的老板已经被抓到了，他承认自己为了谋取利益，在后期的胭脂里加了廉价又带有轻微毒性的材料，他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空烟托司楼调查过，胭脂铺老板下的用量，不足以导致这种急性毒发，这一切都是洛千楼在背后搞鬼，他假装无意，让老板知道了这个法子，在他做胭脂的时候，派人偷偷加大了材料的用量。听夙血说，那人前日里摔下山崖，死了。空烟求师墨给她配了解毒的药剂，分发下去，还额外赠送了医仙独家配置的“冰肌玉露”，那些受害者不但很快就把涅槃阁这次的黑历史抛诸脑后了，还成了涅槃阁的铁粉，扬言，还打出了“拒绝桃夭，涅槃万岁”的口号，这真是意外惊喜，果然这医仙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由于涅槃阁的歇业整顿，本来要进宫为千芳宴表演的机会便是落到了桃夭手上，最近正是桃夭风头最盛的时候，因为桃夭的表演周期排的比涅槃阁要紧凑的多，加上他们频繁的参加商业演出，还开展了跟涅槃阁一样的分支业务，所以桃夭今日得人气堪堪能比拟当日的涅槃阁。

涅槃阁的成员整日急的直跳脚，对于千芳宴的演出机会的失去，他们很是不甘心。空烟整日里除了创剧本就是写歌词，若是不拿出比桃夭偷出去的还要优质的干货，那么涅槃阁这些日子的蛰伏就白费了。

整日劳心劳力还费脑，空烟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本来就巴掌大的小脸更尖了，让大家好不心疼，他几个哥哥直要掀了那桃夭，却是被慕临天拦下了，用慕临天的话说，这件事本来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再加上空烟这从小到大太顺风顺水了，有点挫折反而是好的，而且这担子是她自己揽下的，自然要负责到底。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随意插手，空烟可能会不高兴。这才让几个妹控消了那念头，不过腹黑的穆家老二还是在朝堂上没少挤兑洛王爷，让他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是憋屈。

师墨三人某日在折兰夜那里饮茶的时候，提起这件事，还添油加醋的夸张了一下，折兰夜听后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只是眼神晦暗不明，不似平日清冷澄澈。最近空烟有些日子没有往浮生苑跑，他很不习惯，几次忍不住想要去找他，但最后还是罢，最近发生的一切，折兰夜都算到了，而且，事情还没有结束。想到这，折兰夜幽幽叹了口气，接着闭眼打坐了。

这一日，空烟正在涅槃阁写剧本，白子音敲开她的门，空烟请她进来，谁想到一进门她便扑通跪下：“郡主，子音对不住你。”

空烟惊得一抖心想，这是唱的哪出儿啊，赶紧让她起来，白子音却是不肯惭愧道：“若不是我识人不清，引狼入室，错信了那末茶，今日涅槃阁便不会遭此劫难，小姐对我白家有再造之恩，我却陷小姐于不已，子音万死难辞，请小姐责罚。”

空烟也不劝了，淡定的坐下，一只小臂撑着桌沿缓缓开口：“你说的不错，今日之事，要是深究，确实与你撇不开关系，于公于私，这末茶也算是因着你的干系进了涅槃阁，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样的人，我压根儿就瞧不上她。这么说来，你的确难辞其咎。”

听了空烟的话，白子音愧疚更深，眼泪已然要冲出眼眶，可却还是拼命隐忍，忍到身体都微微颤抖。出了这样的事，她没脸留在涅槃阁，她不是怕失去这安稳的生活，她只是觉得对不起面前这美好的女子，她对她们兄弟姐妹这么好，自己却给她找了这么大的麻烦，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赎清这罪孽。

空烟也是不忍，便不再逗她，正色道：“从第一眼见到她，我便知道，她不是寻常女子，只是你与她情同姐妹，又是个重情义的，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就算当初你没进我涅槃阁，日后也免不了因着别的事吃她的亏，她不是个念旧情的，真有那么一天，若是你一人也就罢了，你那双弟妹怕是也会不得善终，那样的结果绝不是你一个人能承受的。要是这么说来，这祸摊到我这涅槃阁身上，也是偏得了，今日她掀起的这点小风浪，对我慕空烟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我做事向来恩怨分明，她是她你是你，我犯不着用她的过错来责罚你，只是，子音我还是要告诉你，做人，不能愚善，你虽注重情义，但是也要分对谁，你是混过江湖的人，应该知道江湖行走需要擦亮眼，多动脑子，有些人不是看着可怜就真的是可怜人，也不是会说几句关心讨好的话就定能真心对你，你的一双弟妹还小，若你不能擦亮眼睛庇护他们，她们又该指望谁呢？错信了人，吃了亏，就只能怪自己，怪不得别人，看人不是用眼，是要用心，人要做好人，却不能做烂好人，你是个好女子，今日之事带给你的愧疚，已经算给你足够的惩罚了，回去好好想想我对你说过的话，我希望这件事能警醒你自己，再不要犯同样的过错了，我不喜欢盲目善良的人，即使为了你的亲人，也希望你有所改变。”

空烟语气不重，却字字诛心，白子音只觉得自己蠢笨如猪，她不敢想象，如果没遇到郡主，那么将来末茶坑害的，定然是自己和一双弟妹，她自己便罢了，要是害了自己的弟妹，她怎么有脸面对自己爹娘的在天之灵。

思及至此，白子音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空烟也没安慰她，只是悄悄离开了，哭出来反而更自在。

转眼便到了举办千芳宴的日子，千芳宴是浮屠皇室每年都要举办一次的赏花大会，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携带家眷出席。而千芳宴的举办地点就是在皇宫里的千芳园，千芳园是太祖皇帝为皇后精心建造的花园，规模宏大华丽至极，千芳园里的奇花异草数不胜数，亭台楼榭，假山流水也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据说当年太祖的皇后不愿这旷世美景只能自己欣赏，便以“天下一家”为名定下这千芳宴的传统，在千芳宴这天，大小官员皆不得穿朝服，每一家的闺秀都要上台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来彰显浮屠女子的婉约淑敏。

一想到演出的机会被桃夭拿去了，空烟就显得兴致缺缺，一连被催促了好几次才上了马车。不过空烟向来讲究的便是输人不输阵，所以今日赴宴也是精心打扮的，偏巧前日里，自己的四哥得了两匹珍贵的鲛云锦，正巧空烟拿它做了几身衣服，今日这身湖蓝色的穿云碧落蝶摆裙便是用那鲛云锦做的，据说这鲛云锦制成的罗裙轻如流云，柔似横波，裙摆飘动有如轻烟缭绕，娉婷袅袅，布料表层泛起珠光，无论是白天或夜晚，都能在穿着着身上见到一层若隐若现的薄晕。

慕空寒看着自家妹妹不住赞叹：“我就知道这鲛云锦穿在烟儿身上定是美艳至极。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其他三个妹控看着眼前这个明艳动人的少女不约而同的点点头满脸赞赏之意。

慕空擎也赶紧邀功道：“我送的这支流波碧玺玲珑簪也不错啊，正配烟儿的裙子。”

看着自家这几个平日在外呼风唤雨此刻却在自己面前争宠的哥哥，空烟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赶紧讨好笑到：“是是是，我今天能这么美，都是我亲爱的哥哥们的功劳，四个的鲛云锦我喜欢，大哥的玲珑簪我也爱，二哥的琉璃胭脂也让我欢喜，三哥的天丝含翠绣鞋我穿上也漂亮。”

慕空澜宠溺笑道：“好不害臊，哪有自己夸自己美的，你这一番话倒真是把我们四个都讨好个遍，这张巧嘴，真是怎么把我们糊弄死的我们怕是都不知道。”

慕空景难得脸上泛着柔色：“前日子军营忙，也没空回家看你，后来才知道，你受了委屈，原以为今日你定是没心思去千芳宴，现在看来，却是我们多心了。”

空烟了然，她就说怎么突然四个哥哥一起送礼物给她，原来是怕她不高兴呢。想到这里，空烟突然觉得胸腔里某一处柔软的不行，俏皮一笑：“哪有不高兴，一点点小事而已，都没有到需要我哥哥为我出头的地步，怎么就会不高兴了，只要我亲爱的哥哥们疼我，我便天天都高兴，做什么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烦恼。”

四个老爷们被眼前这个娇娇柔柔的可爱小人儿逗笑了，整颗心简直都要化成一滩水了。

慕天临和娇妻是提前来的，慕家兄妹却是来晚了些，他们到时基本上所有人都入了席，南宫无忧瞪了空烟一眼，空烟吐吐舌头假装没看见。空烟发现，今日自家的爹娘的席位，和表哥的席位竟让了一阙，太上皇好清静，所以不来参加，那皇上皇后主席下的席位，三面环着轻纱，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坐着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青灰色身影，不是国师大人又是谁，只见折兰夜对上空烟的眼睛，从帐中伸出一只手，微微勾了勾，薄而好看的唇一张一合：“过来。”空烟似燕儿一般颠颠的跑过去，折兰夜把她拢进帐中，在自己身旁坐下，其他的人要么就是假装看不见，要么就是被空烟这美色迷住眼直勾勾的盯着看，大皇子和二皇子神色淡然眉心却微微皱起，三皇子的脸又冷了几分，四皇子倒是面色如常，五皇子狠狠饮下一杯酒，重重的将杯底砸在桌面上，好在人声嘈杂，这点响声并未引起注意。一众贵女们也神色各异，不是羡艳便是嫉妒。就连苏兮月看着慕空烟那狗腿的德行也给了她一个“重色轻友”的口型。

“国师大人，你不是向来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么，今日怎么来了？”空烟接过折兰夜递给他的点心，一边吃一边问。

折兰夜擦去她唇角的渣子，温和道：“许久不曾见到你，来了，便能见到你，还能同你一起吃点心。”

“额，这话说的，到底是想见我，还是想跟我吃点心呢？莫不是国师大人也觉得人多吃饭香？敢情我现在是一个三陪的角色？不过想想也是，自从花灯会过后，两人甚少见面，这张脸还真是让她怪想的。”空烟这样想着，手已经到国师脸上揉了一把。

“国师大人，这既然来参加，也带了面具，还挡着这许多轻纱做什么？”空烟胡乱扫着被风吹到脸上的纱幔，嫌弃极了。

折兰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不喜别人看我。”说完顿了顿，又道：“也不喜别人看你。”

空烟瞪大眼睛侧头看着折兰夜，“什么叫也不喜别人看你？国师大人这是吃醋了么？是吃醋了吧，这么霸道总裁的台词，一般都是男主吃醋时候说的吧！”可是空烟怎么看折兰夜都觉得他神色忒如常，那脸上一丝情绪也无，就好像刚才他说的是“这糕点，有点甜”一般，慕空烟瞬间颓然，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折兰夜刚才是在撩拨她。

“真是国师会撩人，狗都不吃屎了。”

“慕慕是在跟我说话么？”折兰夜听不清楚刚刚空烟说了什么，便开口询问。

慕空烟干笑两声：“呵呵，没有，没有，我没有跟您说话，我就是说今天点心可真好吃。呵呵····”

“如此，便多吃一点。”折兰夜将自己面前的点心也往慕空烟面前推一推，他觉得自己将喜爱的点心给她吃，她定会开心。

此时，皇帝皇后也到了，看见折兰夜身边得慕空烟时楞了一下，随即神色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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