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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 消失的狗（第2页）

然而，海斯珈却劝他回去，“你需要保持体力，”她说，“他们要约德尔曼男人干重活，所以你不能累倒。”如果皮克累倒了，她也就无所依靠。她好想皮克永远留在身边，这时候却只能说违心的话。

皮克保持了最后的一丝理智，将沉睡的桑迪从海斯珈的怀中抱走。

树下又只剩下了海斯珈一个人，她将脑袋埋在了双膝间，感受着无处不在寂寥。

“孩子，我会陪着你的。”一只温热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缓缓抬头，认出了那是埃克菲大婶。

……

……

皮克背着桑迪原路返回，有惊无险，他绕过了王国骑兵驻扎的营地，回到他们原先的地方。

他看见祖父正坐在树下等他，祖父没有说话，他也抱着桑迪无声地坐在了祖父的身边。

祖父有时候会表现出记忆不好的状态，皮克祈祷祖父不会在这种时刻发病，让他很欣慰的是，祖父被抓来之后，很少说话，表现出了少有的镇定。

他很希望能够得到老人的智慧指引，然而老人的目光好象比他还要迷茫。此时的皮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遍了所有的方法，但似乎都不可行，“祖父，”他低声说道，“我有一种办法可以让您离开这里。”他想将隐身勋章交给祖父。

靠在同一棵树上，老人摇了摇头，用干涩的嗓音说道：

“很早的时候，两年前，或者是三年前，我想过要离开和平小镇，可是桑迪出生了，我又舍不得桑迪。”

皮克不知道祖父所表达的意思。

只听老人继续讲诉道：

“在我小的时候，家里会养很多狗，一共五条，都有自己的名字，它们忠心，勇敢，比你的大黑脚还要聪明。不管我走到哪里，都会跟在我身后。如果有恶人欺负我，它们会一哄而上。和平小镇中的狗都怕它们，因为它们团结，并听从我的统一指令。”

皮克沉默，他知道老人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直到有一天，大概是我二十岁左右吧，我发现有一条年岁很大的狗消失了，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最后，我只剩下两条狗，那时候的我既愤怒又伤心，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养了它们十多年，最后得到的却是背叛。”

“剩下的两只也很老了，我可以从它们的眼睛中看出悲伤。这另我很不安，我怕它们也会像其他三条狗那样……在某一天，当我忽视它们的时候，突然离我而去。所以，我就日日夜夜地监视着他们。直到一天晚上，我还是发现它们还是偷偷离开了，两条狗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前一后地爬出了贮木场的狗洞。”

“我悄悄跟在它们的身后，心里还在想着，或许我跟着它们，可以找到另外三条背叛我的狗，就这样，我跟着它们走到了树林间。它们老得已经失去了嗅觉，所以并没有发现我，正当我跟在它们身后，暗自窃喜的时候，忽然发现它们不动了，就那样躺在了树林之中。”

“它们走了很远，几乎走了一天一夜，那时候我也是年轻，不然绝对不能跟着它们走出一百里之远。”

“同时，我也很疑惑，因为我不相信它们走到这里只是为了睡觉，所以我愤怒地冲了出去，我一脚踹到了一只老狗的后背上，将我对它们的不满和愤怒全都发泄了出来。”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没有任何的反应，没有动，也没有叫。我可确定我脚下的力度，因为我已经把它踢得离地飞了起来。”

说到这里，老人忽然叹出了一口气，眼中闪动了几下晶莹的光芒，然后又接着说道：

“它们死了，不是被我踢死的，是老死的。在那两条老狗的附近，我还发现了我的另外三条狗的尸骨。我伤心极了，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要在将死之时离开我。后来，将它们共同埋在一棵树下之后，我回到了贮木场，伤心了很长时间，后来还生了一场大病，等那次病好了之后，我才想明白他们离开我的原因。”

“在狗的世界里，人类全都是光明之神，在它们的眼中，人类的寿命是它们的数倍不止，人类可以看着它们老死，而狗却很少见到有人会老死。而当狗与它们的‘光明之神’产生感情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很自然的，它们不希望自己信仰的‘光明之神’伤心，也不希望自己所信仰的‘光明之神’因为它们的死而生病，所以，当它们感知到死亡降至时，会主动离开自己的‘光明之神’。”

老人默默地低下了头，他最后愧疚说道：

“它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它们所信仰的‘神’会跟在它们的后面，最后跑去作践它们的尸体……”

完整的故事讲述完了，就像是年轻时候的祖父一般，皮克刚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则故事所蕴含的深层寓意，权当作是祖父的感慨。可当他躺在树下闭上眼睛的时候，忽然想到了祖父在讲故事之前最开始说出的一句话——我想过要离开和平小镇……

想到这里，皮克刚闭上的眼睛忽然睁开，他先是确定了一下祖父就睡在身边，又看了一眼熟睡的桑迪。这时，他才抑制住狂跳的心脏，重新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皮克拉住了祖父的衣角。他很久都没有睡着，他十分确定这一切都不是梦，梦中只会有白色的雾，五年来皆是如此，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想到了梦，他又想到了五年之前所梦到的深渊，他心想，祸乱，战争，阴谋，血腥而残忍的死亡深渊就要打开了，还有快要掉入深渊的我！我！一个普通的小木匠，一个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的小木匠，一个任由骑兵抓走的小木匠，我没有非凡的能力，所以必须凭借自己的头脑走出这里……带着祖父、桑迪、海斯珈走出这里……我爱你们，必须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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