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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第2页）

不用回答，他也已经猜到了。

&ldo;……还说什么划清界限……&rdo;越少主心头打翻了无数醋坛子，忍着醋意来回扫视纸上的内容。不得不承认奚玉棠这东西写得极好，不如说，太好了，如果再细化些，再贴合实际些，推敲过后若能推行，大晋兵力至少可以提升一个档次！

&ldo;我知道的也不多……&rdo;奚玉棠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想起这些东西的时候，只能说造化弄人。反正她近来一不能闭关练功二不能出去浪，该做的事也都提上了日程，什么时候解了寒毒什么时候才能进一步谋划，闲着也是闲着，就想试试看自己能做到哪一步。毕竟这些东西也不会用在江湖门派里，与其让它随着时间一点点被遗忘，不如趁着自己还活着，记下来。

越清风深深看她一眼，重新将目光落在纸上，翻来覆去地看，许久才慎之又慎地开口，&ldo;你确定这件事要跟我商量着来做？我以为你不会让我过多插手……太子殿下的事。&rdo;

&ldo;自然是想听你的意见，我……不算擅长。&rdo;奚玉棠知道眼前这位并不是那些单纯只会君子六艺的世家子，这东西她既然送到了越清风面前，自有自己的考量，&ldo;你别误会，我不想将越家拉进太子阵营，你明哲保身便好。&rdo;

&ldo;看来你并不明白这些东西的具体价值。&rdo;越少主忍不住笑了一声。奚玉棠写的这些行兵训练之法，虽粗糙，只能说是有个大致框架，甚至有些混乱，但若是可以好好整理，便是一份不小的功绩。她少有像此时这般不自信，不知他会拿此给越家在朝堂增加筹码么？或者她知道，只是不在意而已。

奚玉棠抿着唇，不知该如何接话。

事实上她的确不自信。穿越到现在她已经经历了太多被打脸的事，也知并非所有以前的东西都可以拿来用，而她身边有着大晋最优秀的两个人，尤其是越清风，作为顶级名门世家子弟，他有足够自傲的资本，而站在这两人身边，她时时刻刻都有着清醒的自我认知，那便是自己不如他们。

不是不想帮司离，而是帮他的代价太大……她只是一个江湖人，给不了司离想要的。

但怎么甘心？

这种无力，从她见过延平帝开始就一直横亘在心头，盘旋再盘旋，不断压着她。那种百无一用之感，那种&lso;我的存在可能会拖司离后腿&rso;之感，让她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可以做的更多一些？哪怕尽一点点绵薄之力也好。

&ldo;这些……有用么？&rdo;奚玉棠忍不住问。

&ldo;有。&rdo;越清风十分肯定，&ldo;就看你怎么用。这样拿到殿下面前是不行的，你该知，即便是天赋再好之人也是需要教导的，你从前教过他这些么？&rdo;

奚玉棠默默摇头。

满打满算，司离从恢复身份到现在三个月不到，尽管延平帝封了几位太子太傅，但司离即便天纵奇才，想在三个月里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也是不可能的。没有基础，是他最大的短板。

到这一步，她的心思越清风多少已经清楚。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也有他要开导奚玉棠的一天……这种事交给他来做真的好么？是不是需要等师兄回来再说？还是说，自己真的已经得了她全部的信任？

越少主本能地决定相信后者。

这种自己给自己发糖的事，他做起来得心应手。

那么需不需要再推一把？

将手中的纸张放至一旁，越清风下了软榻坐在她身边，挥手撤下斯年和秋远，默默在心中思量一番后，抬起了头。奚玉棠见他态度慎重，不禁也直起腰，严肃而认真地望向他。

&ldo;……奚玉棠，虽然有些话我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但时隔这么久，我想我需要再提醒你一番。&rdo;

越清风如今已经很少如此郑重地喊她的全名了，奚玉棠下意识屏气凝神。

&ldo;我，越肃兮，&rdo;他指了指自己，&ldo;真的不介意你利用我。&rdo;

&ldo;……&rdo;

奚玉棠睁大了眼睛。

&ldo;我原以为，你我之间已经达成了默契。&rdo;越清风淡淡道，&ldo;无论是武山之上短暂结盟，还是烟雨台中联手，亦或是京城的相互扶持，我自认对你潜移默化的温水政策很成功，成功得几乎让我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已经达成所想。然而直至适才我才意识到，你依然不愿我入局。&rdo;

&ldo;我不知你在顾虑什么……或许你最初所想和现如今不同，态度的转变太过明显，我该感到欣慰。从前你视我非友，如今却能陪我在这姑苏静养月余，对我来说这已是天大的喜悦。可奚玉棠，我越清风不是什么容易满足之人，我对你所求甚多，多到连我自己都不知尽头，但同时，我也愿为你付出甚多，恨不得用一切可用之手段，将你彻底与我绑在一起。&rdo;

&ldo;过往暂且不提，如今，我便明确地告诉你，无论你想与不想，太子这趟浑水，越家淌了。&rdo;

话音落，他低头连续咳嗽起来，而对面，奚玉棠整个人都怔愣在了原地，&ldo;越肃兮，你……&rdo;

越清风抬手阻止了她说话，接着好一会才平静下来，脸颊上浮起一丝病态的红晕，映得那张谪仙般的脸越发艳丽。平静了片刻，他接着道，&ldo;这一次，我打算你对用阳谋。&rdo;

说着，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ldo;我知你甚深，也从不看低自己，你的狠，从来都只放在自己，以及我身上。但如果我决定帮司离，你不会坐视不管。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奚玉棠，划清界限不适合你，你就是放不下自己养大的那个孩子，而我要利用这个孩子，将自己绑上你的船。司离成功，越家从龙，司离失败，越家死……我拿自己的生死跟你赌一场，你猜你能不能狠下心来？&rdo;

&ldo;越清风……&rdo;奚玉棠死死握紧了拳，&ldo;你明知我和司离拉开界限也是为了不牵扯你和越家！&rdo;

&ldo;我知道，所以很开心，你从一开始就在为我着想。&rdo;越清风笑起来，但随即又咳了几声，再抬起头时，望向奚玉棠的目光灼热得几乎要令她头皮发麻，&ldo;可正因我知你，才更知道要如何将自己和你彻底绑在一起。司离也好，卓正阳也好，你我分不开的，你的局，我入定了。&rdo;

&ldo;……&rdo;

修长如玉的手指点了点几案上那一份行军训练，越清风嘴角依然带着一抹笑意，&ldo;这份东西……你无需这般小心谨慎，也无需看低自己，它很好，非常好，或许我可以期待你有更多的惊喜给我。既然你要帮司离，那么添我越清风一分也不差什么。在你心中，夺嫡从龙之事危险万分，差之毫厘便是一败涂地，可在我这里，这条路并没有那么艰难。&rdo;

这份自信，不仅来源于越家这个古老的世族，更是来源于他本身。

越清风只是深居简出了十几年，为了活命修习武功行走江湖，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能力辅佐一位皇子登上皇位。之所以不这样做，是因为越家并不喜欢将全部筹码压在一人身上，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世家最懂，也最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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