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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郎性情憨厚,说话也是粗嗓门儿,&ldo;过两天,到时候去叫你。&rdo;
张婆子眼见饭罩里的一半饼子全进了莫钟的肚子,又开始心疼起来,&ldo;大钟,你不回家,你娘不担心?&rdo;
这种逐客令,莫钟只当听不出,&ldo;我跟她说了,来这边了。再说,家里不是有那女人嘛!&rdo;
一顿饭下来,盘碗干干净净。莫钟摸着肚子走到正间,顺手捞了个凳子,坐在门前转了转肩膀。
&ldo;二郎媳妇儿,给我拿碗水来。&rdo;莫钟看了眼洛瑾,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
洛瑾走到饭橱,从水壶里倒了一碗水,给莫钟端了过去。
莫钟喝了一口水,眉头一皱,一张方脸上的五官全挤到了一起,&ldo;二郎媳妇儿,家里没有热水?大冬天的喝冷水,肚子受不了啊!去烧水去。&rdo;
&ldo;钟哥,正屋今儿没有热水。&rdo;莫三郎从里屋走出来,身上占了不少灰尘,&ldo;要不你去后面老屋?大嫂给你烧些?&rdo;
莫钟放下碗,&ldo;没有就没有吧。&rdo;说完站起身,&ldo;走,先把屋顶修好。&rdo;
莫三郎看着莫钟顺着梯子爬上了屋顶,自己去拿捆成一砸一砸的麦秸。
本以为三个人干活会快一些,可是没一会儿,屋顶上就想起了莫钟的一声叫唤,&ldo;哎呦,肚子痛。是不是喝凉水喝的?不行,我得去茅房。&rdo;说完,麻溜的下了梯子,跑进茅房。
莫家两兄弟也没问疼的厉不厉害,只继续干活,天冷,谁都想快些干完,也好回屋暖和暖和。
第12章裁纸
莫钟后来自然是借故肚子疼回了家,说到底只不过是跑到这边来蹭了一顿饭。张婆子站在院子里好一顿嘟囔。
院子里有些乱,宁娘和洛瑾将换下来的旧麦秸收拾出院子。已经用了些年岁,麦秸早就变成黑色,也沉了许多。
傍晚的时候,屋顶终于修好,莫三郎折了黑松的一根枝头,用绳子拴住,顺着烟囱塞了进去,上下拉拽,以此将沾着烟囱壁上的灰清理掉。
院门推开,是莫恩庭牵着驴子回来了,身后却没跟着莫振邦。驴子的身上托着什么。
&ldo;娘。&rdo;莫恩庭叫了声。
张婆子只嗯了声,便转身进了正屋。洛瑾不由想起凤英的话,这才发觉,张婆子和莫恩庭之间,似乎并不像莫三郎那样有母子间的亲热。
&ldo;爹呢?&rdo;莫三郎解下驴身上的东西,&ldo;没跟你一起回来?&rdo;
&ldo;爹明日要去一趟外地,今晚在铺子里准备,不回来了。&rdo;莫二郎帮莫三郎将东西卸下。
莫三郎拍了拍地上的东西,用麻袋包的结实,&ldo;对联纸?&rdo;
&ldo;对,快过年了,爹卖了一刀纸。&rdo;莫二郎弯腰,&ldo;先抬到西厢屋吧,晚上我把纸裁开。&rdo;
一通忙活,天很快黑了下来,宁娘和洛瑾也已经将晚饭准备好。由于张婆子嗓子不利索,晚饭特意熬了稀粥,一开盖帘,一股米香飘散出来。
灯火给寒冷的冬夜填了几分温暖,大峪爬上炕沿,脱下自己的小棉鞋就坐到了张婆子腿上,指着桌上的稀粥说想要。
张婆子最疼这个孙子,要什么就会给什么,当下把最多的一碗给了大峪,丝毫没有想起正间还有一个干活的洛瑾。
稀粥并不多,洛瑾当然不会认为自己会有份,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怨恨。毕竟有一瓦遮挡,还有一线希望,已经很好。
农家就是这样,家里最早起来干活的是女人,最晚睡觉的还是女人,总是有无穷无尽的琐碎事要做。
洛瑾回到西厢屋的时候,外间是点着灯的。她进屋,看见莫恩庭将一刀对联纸铺在地上,看样子有些无从下手。
&ldo;是要裁纸吗?&rdo;洛瑾问道,那一刀纸铺开,占了整个空出的地面,她只能站在门边。
莫恩庭抬头,灯火昏暗,只看见洛瑾单薄的身影的站在阴暗处,说话都不敢大声。遂低头嗯了声,&ldo;你要进来就小心,莫要踩到纸才是。&rdo;
&ldo;我会裁。&rdo;洛瑾说道,&ldo;以前在家里,祖父写的对联,都是我裁的。&rdo;
&ldo;门是不一样的,有大门,小门,房门,屋门。&rdo;莫恩庭低着头。
&ldo;我知道,还有横批,大福,小福,你告诉我尺寸,给我一把木尺,我给你裁。&rdo;洛瑾似乎很有信心,&ldo;很快就会完成。&rdo;
莫恩庭看着洛瑾,手中的刀子放到纸上,&ldo;好。&rdo;
洛瑾蹲下身子,捏了捏厚厚的一沓纸,莫家就那么大,用不了这么多纸,想想可能是帮村里的人也准备了。
说起洛瑾,她的手很巧,做什么都很麻利,学东西也快。她点出十张纸,按照莫恩庭给的尺寸,量好,然后对折,再用刀子从中间裁开,很快就裁出了不少。
&ldo;先就这些吧。&rdo;莫恩庭将剩下的对联纸卷好,放在一处架子上,转身时,洛瑾已经将裁好的按照一样的尺寸分好类。
&ldo;莫公子,你还有事要我做吗?&rdo;洛瑾问,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她离开这里的希望,所以不能惹到他,。
&ldo;家里没什么公子。&rdo;莫恩庭看着自己的双手,手心尽是红色,是被对联纸染得,他瞥了眼洛瑾的手,似乎也和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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