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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第2页）

辛悦说：“我拿到钱了。请你吃饭啊。”

丁贤握着电话，眼中的复杂一闪而过，“这么棒？好啊，不过，我很挑的。”

“嗯。你订位置。”

……

辛悦特意交代不必她接，丁贤便回家换了一袭赤红的一步裙，沿路目光夹道。丁贤满意着，从勺中窥看唇上的Lutens9号，终于派上用场——大概是，96年的拉梦多？

丁贤支腮坐了半晌，花式音乐喷泉秀开演起来，这是餐厅远近闻名的七点半的特色节目。丁贤笑着看了一会儿，侧头从包里取手机，面畔玫瑰独有甜香迎风而至，丁贤转过头——一抱巨大的花束耸在眼前，黑色的玫瑰中心夹着独一只鲜红的玫瑰。丁贤举目，年轻的服务生忙躬身道：“丁女士，这是送您的。”

丁贤没接，问：“谁？”

来人接话道：“快接啊，我好窘的。”

来人心有灵犀，郑重其事穿着一身白。珍珠色阔脚西装裙裤扎着宽松性感的大挖领衬衫——这种中性简约不失女人味的风格，并非辛悦素日的穿衣风。

丁贤扬唇笑道：“谢谢。”一面说，一面接过了。放在一旁，坐下来，咬唇眯眼笑道：“怎么办，我女朋友这么懂女人心，我好担心。”侧首瞧了一眼，捏着花瓣笑道：“这么一大捧，上三千了吧？够吗？”

辛悦垂头整着餐巾，低声笑说：“别笑我了好吗？”

“怎么送我黑色的？”

辛悦不答，笑看着那束花，丁贤会意，从花束抽出卡片，曼声读：“你是恶魔，为我独有。”

辛悦觉得有些酸腐，道：“这是花语，不是我想的。”

丁贤握着手，脸依在上面，甜笑道：“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到，被宠原来感觉这么好……”

虚荣感像气泡，罩着辛悦漂浮在半空，不曾想，俯瞰大千世界原来这样令人快慰。眼见丁贤一身名品，腕上却戴着自己那支无品牌白色腕表，便感有些刺目，举起清水杯，抿了一口，飘忽着眉眼轻说：“怎么换了这么漂亮的裙子，还戴着这个，都不搭。”

丁贤不意对面没看到自己的刻意展示的性感色号，却说出这么一句略有扫兴的话。顺话没滋没味接道：“我在等你送我啊。”寥寥几字像几颗坠沉沉的巨石，未及修饰，带着棱棱角角、山泥杂草，咕噜噜从山尖滚下来，撼地山摇地动。辛悦面色微变，丁贤忙举起菜单，笑道：“我给你点了，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你要不要自己再看看？”

辛悦语气淡了许多，说：“你点就可以。”握着杯，靠在椅背，又伸前了身子调了调姿势，微微蹙眉自语道：“这凳子不舒服。”

丁贤望着餐牌，“要不，换一家？”

辛悦拉近了椅子，说：“没事，”

餐牌交给了侍应，二人都撇头去看喷泉秀，水本没有颜色，都是背景光。然而也有烟也有花，被加工点缀成了另外的样子。也闹不懂人们看的究竟是什么。

音乐温柔了两颗相恋的心，辛悦望着汩汩的喷泉说：“给我点时间，所有的东西，我都会送你……”

丁贤也不回头，迷失着视线轻声问：“辛悦，你既然能这么说，怎么会不懂我的心……”

“那不一样……”

美丽的喷泉模糊了，可视线习惯了那个方向。二人各自维持着那个姿势。

“如果我，不是现在这样的我，只是一个什么也没有，能力一般，挣扎在社会的普通中年女人，你还会这样么？爱我，愿意给我所有的东西？”

这话丁贤的本意是，你如果愿意不计我的身份高低爱我，那么我也相同。听在辛悦耳里，却成了：“你看上的还不是我的身份地位，我要是个普通女人，大概就没这待遇了。”

辛悦说：“如果没有你，我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数百亿人中最平凡的其中之一。也许该有的都会有，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会有任何一刻，让我深深痛苦自己的“贫穷”……所以，我愿意为我手中紧握的欲望，不惜一切……”

一句话毕，二人均仿佛蒸煮在无法呼吸的疾苦中，几欲窒息。辛悦红了眼眶，丁贤紧闭双唇。

良久，丁贤道：“辛悦，别的事我不要求。只一样，别和我走相同的路……可以吗？”

也许在那一刹，丁贤就预感到，有些星体，只会是一升一落……

……

持着最后两罐易拉罐啤酒，二人沿着道路来到大时代广场。天穹下，广场褪去了白日的繁忙，傍晚的喧嚣，夜色当中显得寂寥深沉。

辛悦扶着展臂在花坛边沿走独木桥的丁贤，“当心，你穿着高跟鞋呢……”

一瓶红酒，一打啤酒，两人都有些昏。没开车，二人打算步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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