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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安世进去看着这番情景,不由道“咋啦,这才刚刚入冬,你就如此?”
“阿舅,我洗了凉水浴。”朱瞻基得意地道。
张安世心里咋舌,道“这是哪个王八蛋教的!我可怜的瞻基,你别听人怂恿,阿舅要心疼的。”
朱瞻基道“是皇爷爷教的。”
张安世脸抽了抽,沉默了片刻,便板着脸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陛下深谋远虑,对你有很大的期许,你一定不要辜负他老人家对你的期望。”
朱瞻基道“阿舅,明日骑射,我若是射不中怎么办,会不会……”
张安世摸着他的脑袋;“别担心,你还小,没人怪你的。”
朱瞻基道“今夜我要和阿舅睡。”
“你这个不知羞的臭小子。”张安世一面骂他,一面脱靴子“这榻有点小啊,你别挤着我,你现在会不会打呼噜?我最怕有人打呼噜了。”
次日拂晓。
天寒地冻。
张安世特意加了一件衣衫,先送朱瞻基去了朱棣的大营,自己则去和几个兄弟会合。
朱勇、张軏和丘松几人,营地在数里之外,他们此时已是磨刀霍霍。
能在陛下面前表现,对这些青年而言,绝对是值得期盼的事。
朱勇是最先看到张安世的,远远便大叫“大哥。”
张安世朝他们挥手,快步跑过去道“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今日射十只兔子,教那些人开开眼。”朱勇气呼呼地道“那些家伙,敢嘲笑咱们三凶,简直岂有此理。”
张安世道“下次还有人笑你,先去揍一顿,报咱们四凶的大名。”
“罢了,他们还小,我不想欺他们。”
这勋臣子弟之中,朱勇已算是年纪大的了,如今已有二十岁,张軏更小一些,不过现在新近崛起了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顽劣得很,谁都不放在眼里。
随着鼓声响起,而后便是牛角号的低沉呜呜声。
张安世带着众兄弟骑马往鼓声的方向聚集。
许多勋臣子弟,也从营地的各个方向,自四面八方而来,旌旗招展。
朱棣则带着朱瞻基,以及诸国公、侯、伯,在他们的拥簇之下,骑马至猎场。
所谓的围猎,突出的是一个围字。
毕竟狩猎的活动只有几日,时间仓促,而既然皇帝和大臣们出动,肯定不能空手而归,所以在事先,便有禁军从四面八方,将大量的野物驱赶到预定的位置,这便是所谓的猎场。
而这猎场里,早有数不清的野兔和麋鹿以及寥寥的野猪,一眼看去,甚是热闹。
朱棣似乎说了什么话,不过张安世离得远,没听清,大抵应该是鼓励大家好好打猎,有重赏之类的话。
反正勋臣和子弟还有禁卫们纷纷高呼万岁,张安世也从善如流地高呼几声万岁。
接着便见朱瞻基悄悄地骑着他的小马驹,来和张安世会合了。
倒是朱勇几个,却是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地要先去射猎了。
张安世下了马,又抱着朱瞻基下了马,二人找了一块巨石,肩并肩地蹲在上头。
见有人开始飞马驰骋,弯弓搭箭,片刻之后,有人欢呼叫好,似是射中了,宦官则唱喏着,众人纷纷称赞,射中者便眉飞色舞,好不得意。
张安世鄙视地看着这耀武扬威的子弟,不禁道“这算什么本事,鞑靼人人人都会骑马,会射箭。”
朱瞻基却是带着几分担忧之色,耷拉着脑袋道“皇爷爷要我也去射几箭,阿舅,我怕我射不好。”
张安世摸着他的脑袋道“不慌,不慌,总有人比你差的,你比最差的那个强就好了。”
朱瞻基郁郁地道“我就怕我连阿舅都不如。”
这话实在太有侮辱性了。
张安世大骂道“这是什么话,你等着瞧吧。”
朱瞻基显得更沮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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