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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恰点闲饭（第2页）

吃过了面，莫名其妙被拖出来的胡清清总算捋顺了些被大侍女细细盘问的郁卒，重新活力满满了起来。

“池公子，那蛋饼在哪儿啊？”胡清清说罢，连忙低下头，用筷子捞碗里的面条。

池越难得好心地没有打趣，只是看着小姑娘红透的脸颊，将只剩汤水的碗向边上推了推，“往西再走个几丈远就是了。”

宋明已经付过钱，安稳地坐着，慢悠悠地用勺子撇去油花，喝着汤，目光只落在池越身上，盯着他泛着水光的嘴唇渐渐干下，粉红的舌尖又扫过浅色的嘴唇，水光重新饱满。

这样明显的目光，池越当然注意得到，挑眉看他，做口型问道，看什么？

——明知故问。

宋明挪开了眼。

胡清清低头看碗，仿佛里面还能再生出一碗牛肉丸子一样。

“吃完了吗？”池越懒洋洋地道，见二人都点头，这才道，“那便去下一家吧。”

宋明放了汤匙，道，“正巧与卖暖炉的店家一个方向，吃罢顺便就买了。”

胡清清连忙点头，跟上二人的脚步，起身走起，但忽然想到，这两人居然都比她对城内店铺更熟络，不由有些泄气，觉得自己这兰城本地人白当了。

蛋饼焦香动人，还没吃上就已勾动馋虫，前面排了两人，没坐在一边的座位上，都是站等着蛋饼出锅，大抵是要带着蛋饼走着吃。

池越干脆跟两人说了一声，自己又溜去一边儿的酥饼摊儿，观摩剩下的几块酥饼去了。

摊主见来了个主顾，便连忙道，“哟公子，来几份上好的酥饼不？就剩这几块儿了，全拿给您免上两块的价儿。”

见池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他立马加大了劝说的力度，“咱这酥饼谁不知道，那可是十里八村儿都数得上的香，吃一块儿您不亏，吃两块儿您血赚，吃上三块儿赛神仙，您真不考虑考虑？”

“那你怎么没卖完？”池越轻笑。

老板被问个一噎，连忙道，“嗨，这好东西呢，也不能常吃，那不就吃腻歪了嘛，所以啊咱们也得换着点儿吃。”

“行，我全都要了。”池越大手一挥，转身还没和宋明说呢，钱袋已经稳稳地扔了过来，他一笑，对上宋明幽深的凤眼，轻轻眨了眨眼。

宋明平淡地扭回头，能够及时给人扔钱袋的好像是另一个叫明宋的人一样。

池越又路过了许多小摊，正想着这菜夹馍看起来不错，薄薄的对折饼子里面夹着琳琅满目的菜叶，上好的酱料洋洋洒洒地错落在菜上，看起来色彩缤纷，很有食欲。

突然有人勾动池越的手指，他顺手将钱袋塞回来人手中，眉头微动，难得显露了明显无奈地说，“都说了多少次了，别随便从后面碰我。”

“可你没有拧断我的手指。”宋明的话贴着池越耳边落下，热气在耳道有一瞬盘旋，然后连同手指上的温度汇入了冰凉的清晨中，如水滴涌入河流无迹可寻，转头去看只有宋明的背影，转瞬又被走来的人群掩去身形。

池越站在原地停下，安逸的城镇中，忙碌而匆忙的过路人，他站在这里静静地看着人，步履匆忙或从容，马车缓缓轧过石板路。有人有平淡的快乐，有人有平淡的痛苦，而他，他大概有平淡的坚持。

大概并不那么重要，但也不能放弃的平淡的坚持。

池越拈起了一块酥饼，薄薄的饼层层叠叠密实地压紧，中间夹杂着不知道什么滋味的馅料，入口并不酥脆，咀嚼饼时嚼出了意料外的高韧性，反而掩盖了酥脆上的问题，冷了有些油腻，但是依旧肉香浓郁，葱末添香。

他饼上只啃了几口，宋明已经走到了他身后。

“怎么不过来？”宋明说，“你要的蛋饼和豆花——店家叫豆腐脑。”

“酥饼有点油。”池越答非所问道，“不好吃。”

他转身，看向宋明，又咬了一口酥饼，挂了点碎末在嘴边，与白净的脸对比鲜明。

宋明喉结滚动，最后只抬起手掌，用温暖的手指抹去了池越嘴角的饼渣，“那为什么还要吃？”

他向来声音低沉，这时询问好像根本没想让池越听清，声音压得更低，几乎钻进道路正中的马车车轮中，随着滚动一起跑远了。

池越却听清了，即使头脑昏沉，习武之人的听力也非寻常人能够想象的。

于是他说。

“我乐意。”

宋明一怔，眉眼微动。

池越又咬了一口，吞下后就这样捏着酥饼大踏步向前走，“我偏要吃完。”

背影潇洒得很，连发丝都在飘扬。

宋明没忍住，露了点笑意，跟上了池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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