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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盈袖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很快她就停了下来。
因为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后面便是待霜亭的朱红色廊柱,再往后她就要栽到亭子下面的池子里去了……
司徒盈袖背靠着廊柱,瞪了谢东篱一眼,警告他道:“你别过来!就站那儿说话!”
谢东篱肃着脸,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离她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他们站得这样近。
司徒盈袖能够感觉到谢东篱清冷的呼吸在自己头顶徜徉,像是有一只最温柔的手在给她梳头,头皮被揉捏得恰到好处,那股酥麻酸痒从头顶心直冲而下,一直贯穿到她的脚指尖上……
藏在绣鞋里面的脚趾头暗暗蜷了起来,司徒盈袖清了清嗓子,抬头看着谢东篱,鼓足勇气道:“谢大人,您真的是误会了。外面的传言真的跟我无关。至于那些话为什么跟我说的差不多……我觉得您不能只想到是我传出去的……事实上,那些谣言只能证明,有很多人,跟我的想法差不多……”说完她就别过头,把目光投向远处,不敢看谢东篱清冷的眸光。
谢东篱微微弯下腰,在她耳边道:“看着我!”
司徒盈袖只好斜睨着他。“……有何贵干?”转眸看见谢东篱的头垂得那样低,和她的面颊离得那样近,连忙道:“谢大人,男女授受不亲,您还是站远点儿。再说您要再进一步,碰到我了,惹出您的怪病。可别说我没提醒您!”
她一说话。嘴里香喷喷软绵绵的热气便盖了过来,印在谢东篱侧对着她的那一边面庞上。
谢东篱的耳根子都红了,面上却还是清冷一片。在她耳边冷冰冰地道:“实话告诉你,我心里有人了,跟张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的谣言,传到我心上人耳朵里。她要不高兴,我该怎么哄她?你告诉我。我一定照做。——不然的话,咱俩没完!”说完便急速后退,回到待霜亭的另一边去了。
司徒盈袖的心砰砰直跳,觉得谢东篱看上去文质彬彬。但是发起火来,气势好吓人,她拍了拍胸口。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谢东篱一直冷眼看着她,心里也捏着一把汗。等她抬头,才迅速别过头,在她看过来之前,已经转身道:“这件事最好不要闹大,不然我还要来找你。”说着,走下待霜亭,也往棠梨苑去了。
司徒盈袖走到自己刚才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怔怔地看着谢东篱消失的方向,回想着谢东篱的话,难道是自己想错了?他并没有对张家的亲事念念不忘?
谢东篱的本事,司徒盈袖这一次跟着他下江南,是彻底领教过了。
不管是在青江上镇定自若地指挥官船跟北齐的铁甲战船火拼,还是去了金陵城之后,几次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帮他们将娘亲完好无损地接了回来。
林林总总都在显示,这样一个算无遗策的男人,是不可能在被动的情况下,被退亲的。
以他的本事,如果他不想退亲,张家肯定是退不了的……
这样一想,那张家能够退亲,其实是因为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真正的原因其实是他想退亲?!
而且他刚才明说了他心里有别人!
司徒盈袖豁然开朗,轻轻拍了一下石桌,悄声嘀咕道:“……真是太厉害了!饶是算计了别人,还被别人以为是占了他便宜!——这谢大人,真是不能惹!”
这一瞬间,司徒盈袖决定,她一定不能得罪谢东篱!
不然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
但是外面有关谢东篱因对退亲不甘心,所以挟私报复的谣言,却甚嚣尘上,甚至传到言官的耳朵里去了。
这一天大朝会上,东元国的御史大人便参了新任的副相谢东篱一本,说他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因为当初被张家退亲,所以挟私报复,故意整张家,将小张大人打入刑部大牢!
朝会上的官儿们都以为谢东篱一定会严辞反击,大家都用同情送别的目光看着那御史大人。
但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谢东篱居然一言不发,完全没有辩解和反驳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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