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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目光如炬:“但我找到了他们的弱点。”
“什么?”
“他们无法理解‘无目的的追问’。”林昭道,“他们的系统基于逻辑闭环,所有问题都必须导向控制或秩序。可当一个人问‘为什么花会开?’并非为了种花,只是为了感受那一刻的美??这种纯粹的好奇,会扰乱他们的频率。”
沈小砚怔住。
“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制造更多反抗者。”林昭站起身,望向窗外雨幕,“而是让整个国家重新学会‘无用之问’。问一朵云的形状,问一声鸟鸣的意义,问一个陌生人眼中的悲伤。这些看似无关宏旨的问题,才是击穿影阁精神场域的真正利器。”
沈小砚沉默良久,忽而笑了。
“那你打算怎么开始?”
林昭从袖中取出一支竹笛,递给他:“吹一首没人听过的小调,然后告诉别人,这是你梦里听见的。让它流传开来,不要解释来源,也不要赋予意义。只要有人开始模仿,就开始了。”
沈小砚接过竹笛,试了几个音,忽然想起什么:“你之前说,补天图不是物件,而是选择。那我们现在做的事,是不是也是一种碎片?”
林昭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已经不需要我来回答了。”
次日,沈小砚在课堂上吹起了那支曲子。调子简单,略带哀婉,却又藏着一丝倔强的希望。孩子们听罢,纷纷要求学。他没有教谱,只说:“凭感觉吹,错了也没关系。”
一周后,邻村的孩子也开始哼唱。两个月后,连市集上的盲艺人也将其编入说书前奏。一年后,这首无名小调竟传入宫中,被误认为古曲,录入乐府典籍,命名为《阳谷谣》。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某些听到此曲的人,会在某一瞬间突然停顿,喃喃自语:
“我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
十年后。
阳谷书院扩建为“问学堂”,门前立碑,上书八个大字:
**“宁乱于思,毋宁死寂。”**
沈小砚两鬓斑白,仍在授课。如今的学生来自四面八方,有农夫之子,有逃亡吏员,甚至有伪装身份的前影阁外围成员。他们在这里学习的不是知识,而是如何保持清醒的头脑。
某日黄昏,一名少女前来求学。她自称姓潘,来自西南边陲,家中世代为巫医。她带来一件东西??一面破碎的铜镜,背面刻着与当年婴儿手指上相同的八字:
**“目之所蔽,心可穿之。”**
“这是我祖母留下的。”她说,“她说,真正的‘活体镜’从未消失,而是分散在各地,藏于那些天生能感知情绪波动的人之中。每一代都会选出一人,继承‘守魂’之力。”
沈小砚凝视那面镜子,忽然感到黑铃在梁上轻轻一震。
他知道,新一轮的轮回开始了。
当晚,他梦见一口井,井底坐着七个盲童,正齐声诵读一段古老誓词。声音越来越响,直至惊醒。
他起身走到院中,仰望星空。北斗七星静静悬挂,斗柄指向南方??那里,一名女童正用炭笔在墙上写下她的第二个疑问:
“如果大人都说不可以,那可以的地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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