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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姑娘用一根红丝带扎着双髽角,画着鸳翠眉,两颊有酒晕。穿着出炉银红金丝滚边短大襟,腰下是一条鹦哥绿缠枝马面裙,别了一方汗巾,飘着一条丝线编织的鸳鸯绦,底下踩着一双精精致致的白绫高底的鞋儿。
好一个挂眼的美人,乔红熹心里一叹,再见她耳饰一颗粉圆珠,秀颈亦带着一条十分足色的珍珠链。
流氓遮道,一为钱财二为美人。
这小美人财貌皆有。
乔红熹势单力薄,本想诈眼儿溜走。可心怜那绝美的姑娘将在这儿丢了清白,又忆起自己被流氓调戏的事,她拍了拍胸脯,把黄豆般的胆子放成拳头般大,道:“三位爷,好兴致啊。”
拿班作事的小流氓转过头,嬉着脸皮儿,一齐道:“哎哟,又来一个小美人儿,爷爷我今日的臊根儿可有福了。”
其中一个小流氓涎着脸,脚尖儿朝乔红熹走来。
他们都是溜骨髓的人,脑子只有搂姑娘裙带的事儿,乔红熹吸了口气儿,主动往前靠近。
且靠近,且心道:敢挨近姑奶奶,姑奶奶我待会儿让你们那胯下的臊根与泥和成一块儿。
心里是恶狠狠的想,嘴里嘛,就是拿着左话说右话:“爷可是一宿数餐之人,我与妹妹怎刚捱得住。爷不如随我来,我那斜巷儿里,塞满了好些姐妹呢。”
小流氓撮己下颌,阴笑道:“在何处?”
他们都是面生的相,操着不知是何方的口音,定是从别城来的。乔红熹心里有了主意,走到娇滴滴的小美人旁,捉住她的手腕。
乔红熹不着痕迹地给娇滴滴的小美人溜了眼色,而后假装讪筋儿道:“昨日说妹妹一句不是,妹妹怎就自己出来招客了,回到家中,可又要挨呲儿了。”
说完转头对小流氓笑说:“那斜巷儿离这儿只有一里,只要爷有银,我们啊,都欢迎。”
乔红熹牵着娇滴滴的小美人走在前头,三个小流氓漫随在身后,还说说笑笑的,说待会儿要如何让那些姑娘在身下喊救命。
娇滴滴的小美人手腕冷如冰,好似是刚从冷水里泡过似的,她眼管着乔红熹的裙摆,安静地行走着。
乔红熹手心里出了热汗,她行时不见足尖,足跟儿也不生一点尘,似是慢悠悠的,但却灵活地东抄西转,过了一条涩道后就到了衙门之地。
衙门门首摆了一些供拴马用的鹿角,鹿角前站着两个泥鞋窄袜的公人和一个腰挂着绯照袋的小师爷。
小流氓一路上尽管谈笑,将到衙门了才觉得情头怪异,又随了几步,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上了当。
他们拔腿就要跑,跑前还不忘飞起一脚踹乔红熹的尻,骂道:“臭婊儿!”
踹完就和一溜烟似地跑了。
乔红熹尻受了力,立刻松了娇滴滴的小美人,自己往前一扑,胸腹揾在地上,嘴里吃了一口泥,不停地哎哟叫。
她纳闷儿了,那些小流氓怎么只踹她。也纳闷儿为何近来命道如此差。
那小师爷是乔红熹的小竹马,庚齿不大,不过二十岁,叫做陆平歌。东关街上的陆家香铺,且就是他家开的。
陆平歌是个胎里红,有银有势,却是个小肚鸡肠人,故人称小肚肠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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