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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达到时,已经是下午了。
乔伊然原本想在曼谷的酒店歇一晚,第二天再去尖竹汶,可陆雱不同意,坚持要在当天赶到尖竹汶。
乔伊然拗不过陆雱,只能答应了。
因为有乔老爷子的帮助,陆雱和乔伊然的出行方便了许多,他们可以随时出发。
在从曼谷赶去尖竹汶的路上,突然开始下起了雨。
刚开始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随后雨点越来越大,几乎看不清楚前面的路。雨刷已经调到了最快,可是眼前还是模糊,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陆雱和乔伊然的脸色。
陆雱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休息,而旁边的乔伊然则靠在窗上,眼睛也是闭着,看起来睡的很安稳。
司机没有说什么,只能从雨刷刷动的空隙中看着路,全神贯注地向前前进。
陆雱以前不喜欢雨天,因为雨天总是带给他一种无名的阴郁和低沉,可柳慕江喜欢雨天,她觉得雨天是老天赋予人们的空闲时间。她的理论是:在雨天,每个人都要撑伞,伞遮住人们的脸,也遮住了人们的情绪,我们无需再假装,只需沉浸在自我中,无论是忧伤,还是欢喜,伞下都是独立的世界,无人会去打探。
陆雱还记得,柳慕江在和他说这些话的同时,把毛绒毯子拉了过来,盖在他们的身上,她拉过了他的手臂,自然地钻到了他的胳膊下面。
那是一个忙里偷闲的周六,因为下雨的关系,陆雱的航班取消了,他留在家里和柳慕江一起看电影。电影的内容是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但他还记得毛毯的温暖还有她被弄疼时委屈的表情。
她在性爱中的委屈是带着娇憨的,她在其他时候也不会委屈,除了他说分手的时候。
“陆哥。”陆雱的思绪被乔伊然的声音打断。
不知为什么,从上飞机开始,乔伊然就表现地不自然,他安静地不像他。
“嗯?”陆雱回答。
“陆哥。”乔伊然又叫了他一声。
“嗯。”陆雱又回答了一次,“怎么了?”
“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乔伊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他的声音低沉,被雨声掩盖住了一大半,可陆雱还是听清了。
乔伊然说完这句话又闭上了眼睛。
陆雱有些茫然。
在他们出发之前,乔老爷子也对他说了一句差不多的话。
陆雱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了,像是即将冲破篱笆牢笼的骏马,奔腾咆哮。
“到尖竹汶还需要多久?”陆雱问司机。
“30分钟。”司机回答。
30分钟,半个小时而已。
陆雱看了看窗外已经黑透的天,雨点打在窗上,噼里啪啦,留下无数条线。还没到一秒,这条线又被另一条线覆盖,如此反复。
*
在某段时间里,雨急地掩盖住了一切,甚至是黑暗。
因为大雨的缘故,到达尖竹汶的时间,比司机预估的还要碗了半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乔伊然没说话,他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头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
陆雱也没说话,他不断地想起‘盘龙湾’的一切,废弃的楼盘,躺在地上的镐头,还有沾满泥污的横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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