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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节（第2页）

&esp;&esp;此时旌旗猎猎飞扬，刀剑直指凉城。属于他的战斗一场又一场，他精疲力尽却没有一次可以歇息。

&esp;&esp;璎珞累累的羽冠下，年轻隽秀的江鹭身披铠甲，白袍蔽日。他那样修长又那样凛冽，承载着众人的希望，带领着众人——

&esp;&esp;“我们去拿回属于我们的尊严，收复属于我们的故土。我带你们一同回家！”

&esp;&esp;万千兵士双目赤红，隐含热泪，声震荒野：“回家——”

&esp;&esp;“我们要回家——”

&esp;&esp;江鹭立在高处，眺望着远方沙丘和眼前兵马。

&esp;&esp;二月，江鹭带兵攻打凉城。

&esp;&esp;他整整一月都待在战场，如愿打退阿鲁国兵士，收复凉城。而收复凉城那日，站在血泊间尸体间，周围人欲哭又欲笑，包围住主将。江鹭却推开他们，趔趔趄趄地行走。

&esp;&esp;战争让人精神兴奋又身心疲惫，所有的愤懑委屈皆宣于其间。他心间战意凛冽激荡满怀，蛰伏三年的愿望破体而出。

&esp;&esp;江鹭疲惫地靠墙而坐，仰颈出神。他发了一阵抖，听着耳边的喧哗声许久，才感觉到迟钝的欢喜与放松。日后还有硬仗要打，但此时此刻，不合时宜的，江鹭想到：

&esp;&esp;“循循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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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梦中遍体尸血，断壁残垣，泥污狼藉。

&esp;&esp;江鹭坐在破败城墙下，血染战袍，面容一片脏污下，肌肤灰白。昏暗天地间，他的呼吸声如心跳声一般，沉重，急促，让人心悸。

&esp;&esp;沃野弥望，大雾离散，血腥味渗在空气中。

&esp;&esp;鹰隼在天上盘旋，死尸上绕着蝇虫，枝干蜷曲散乱。深幽微白的天空下，江鹭坐在尸体中，他含着血泪的眼睛望过来，像荆棘密布下的一丛火：“循循。”

&esp;&esp;--

&esp;&esp;姜循倏地从梦中惊醒。

&esp;&esp;她喃喃和身边人说：“我梦到阿鹭了。”

&esp;&esp;淡凉的女声音调古怪，说话悠缓又透着一腔嘲讽：“知道了。你已经梦到他十三次了。他一直在等你，找你，求你救他，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了。”

&esp;&esp;姜循听到吃吃的许多女子笑声。

&esp;&esp;苗疆巫女自称“巫医”，为她检查身体；而许多少女少男在外跟着围观，将她当做稀奇怪物。毕竟，他们少见外人，更少见这种没几日活头、却还坚持治病的中原小娘子。

&esp;&esp;中原小娘子大都爱哭，这位小娘子却和他们的巫医一样凶而冷淡，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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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苗疆这位为姜循看病的巫女，自称“巫医”。

&esp;&esp;她是那位下蛊的苗疆少年的姐姐，一身银白苗饰，走路间环佩相撞，却和寻常年轻的苗疆男女不同，不见大胆灵慧，只显得端庄肃然。

&esp;&esp;姜循听身边那几位苗疆年轻孩子们嘀咕，说巫医可与神相通，一身本事灵异而奇妙。

&esp;&esp;巫医本人并不承认。

&esp;&esp;她为自己那位弟弟收拾烂摊子，姜循以为她会问一问那位少年，但她压根不提。她对姜循身上的问题更感兴趣——伪母蛊被玲珑装在匣中带了出来，却奄奄一息，已经快被毒死了。而子蛊跟着羸弱，连累得姜循本人受罪，活不了几天。

&esp;&esp;姜循在苗疆待了半月时间。

&esp;&esp;时入三月中旬，她越来越焦虑。此间与世隔绝，外面消息传不进来，里面的人也不出去。姜循试过几次和自己的卫士联络，都被隔绝了。

&esp;&esp;伪母蛊已死，子蛊开始在她体内凋零，折磨得她日日惨痛。她的凋零无声无息，一滴眼泪也没有，一声呼痛也不肯。

&esp;&esp;巫医向姜循提出建议，邀请她长期住在苗疆，来做巫医的“药人”。巫医在她身上尝试各种蛊毒，尝试的过程，本就是在研制救她性命的法子。若是姜循运气足够好，说不定就此治好自己了，也不失一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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