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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2页）

他提声道：&ldo;你想没想过，你若在这里杀了我，谁来解答你的诸多疑问呢？&rdo;

上官情不耐烦道：&ldo;我已知道你是夜叉门下弟子，其余的事，我自会追查清楚。&rdo;

马头斩并没有表露出惊讶，只是平淡道：&ldo;查出夜叉门的名字，算不上什么壮举。比起我查出的事，还要差了不少。比如，我已经知晓你身份来历。&rdo;

上官情僵住了：&ldo;你说什么？&rdo;

马头斩道：&ldo;你不姓上官，也不是一介穷酸镖师，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姓，还知道你所学的罗刹功的来历。&rdo;

上官情沉沉地盯着他：&ldo;你说说看。&rdo;

马头斩道：&ldo;夜叉门向来被中原武林视作邪门歪道，曾有一个贪婪的中原人，不惜以身犯忌，窥觑本门武功。那人声名显赫，自恃聪明，引诱门下女子与他相恋，终于将秘籍骗到手。孰不知他费尽心机骗到的，并非真品，而是篡改过的赝本。&rdo;

上官情没有回答，神色却骤然大变。

马头斩暗笑一声，接着道：&ldo;讽刺的是，那人虽然生性贪婪，资质却平庸至极，根本参不透秘籍中的奥妙，更不能分辨出真假，只能将秘籍束之高阁。他没想到的是，他与正妻所生的儿子，却是一个天生的武学奇才。这些故事，想必你比我更熟悉吧？&rdo;

他说的句句都是真话，若非如此，上官情也不会僵在原地。

上官情原本沉稳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声音冷得可怖：&ldo;你究竟从何而知？&rdo;

马头斩道：&ldo;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过今日种种也不是你的错，你的错只不过是投错了胎，选了一个伪君子作父亲，世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就连你也想抛弃过去。可是，你的那些朋友若是知道，又该如何作想呢？&rdo;

上官情并没有移开视线，心却已经慌了。他死死地盯着敌人的举动，眼前却浮现出多余的画面。他似乎看到自己的同伴仰起头，脸上写满关切。

原来很多事情并不是不去看，不去想，就能当做不存在。

马头斩显然对他的反应颇为欣赏，露出玩味的神色，接着道：&ldo;你纵有天赋奇才，凭着赝本修习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至于生路在何方，只有我才能告诉你。&rdo;

上官情不想听他的说辞，却又无法置若罔闻。一度埋葬的过去重新被揭开，令他忆起了自己的丑态，忆起如何出于好奇偷学了书中功法，又是被真气反噬，丧失神智，几近癫狂。他仍记得有一个人曾握着他的手，对他说，以后若有人再提邪功，便也来挖个洞试试。可惜那人是错的，从开端起便错了。他一脚已踏进鬼门关，连自己的阴影都甩不开，又能逃到何方呢。

明月尘见他原地不语，赌他心神已乱，不等马头斩下令，便踩着屋瓦健步跃起，脚尖在房檐上掠过，递出短刺，直取他的面门。

上官情果然心神已乱，反应竟慢了半拍。

在这样狭窄的地方，稍有不慎都足以致命，沾满血的短刺犹如猛兽利爪，房屋间的罅隙犹如峭壁深渊。

上官情仅仅慢了一招，便被对方压制，逼至屋檐尽头，瓦片从他脚边滑脱，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马头斩也追了上来，手中的钢刃泛着乌黑的色泽，而上官情的刀抵在短刺上，已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抵挡接下来的一击。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真的要堕入修罗地狱，无间的黑暗仿佛对他张开双臂，划过脸庞的风，抵在颈侧的刀，都化作触手可及的拥抱。

不知为何，他竟感到一丝快慰。他已精疲力尽，不论是面对这场争斗，还是面对之前漫长无涯的流浪，塞外的雪，刺骨的风，无边无际的孤独。

他终于咳出了声，血从喉底涌出，化在舌间，留下一片难以言喻的腥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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