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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齐备的话,一个月内可出初样。”温故顿了顿,“但需要青一道长协助提炼药芯,还要巡卫司提供安全场地试验。”
“这个我来安排。”赵表哥果断道,“到了硕城,我会跟姨父提。你是坊长,又有实绩,他说不定愿意拨一笔专款。”
温故微微颔首,心中却清楚:真正打动赵家的,从来都不是“可能有用”,而是“已见成效”。他必须拿出看得见的结果。
傍晚重新启程,夜宿一座废弃驿站。墙体残破,屋顶塌陷大半,唯有地下部分保存尚好。众人搬开碎石,露出通往地窖的阶梯。温故随队下行,发现内部结构竟颇为讲究:四壁以青砖砌成,角落设有通风孔道,中央摆放着一口锈迹斑斑的铁鼎,鼎腹刻有八卦图案。
“这是‘避疫鼎’。”景星坊解释,“旧制规定,每三十里设一驿,内置此鼎,每日焚香三次,用以净化空气、驱逐邪气。可惜战乱之后,大多失传。”
温故伸手抚过鼎身,指尖触到一处凹陷。借火光细看,竟是一枚嵌入鼎壁的铜片,上面阴刻着一行小字:“离火归元,九转成真。”
他心头猛地一跳。
这八字口诀,与青一道长某次醉酒后吟诵的丹诀极为相似!当时他只当是胡言乱语,未曾在意,如今却在此地重现……
难道这鼎,竟是当年某位修道高人所留?
他悄悄取下铜片藏入袖中,脸上不动声色。
次日清晨继续赶路,第三日午后终于抵达硕城外围。远远便见一座新建的堡垒巍然耸立于高地之上,墙体由厚重夯土与巨木混合构筑,顶端架设?望塔,四周挖有深壕,壕内插满削尖木桩。更有数道铁网自墙头垂落,一直延伸至地面,网上挂满铃铛与破锣,稍有触动便会发出刺耳声响。
“这就是‘离山驿’?”温故惊叹。
“还在收尾。”景星坊道,“主体已完成,剩下的是内部布置和防御调试。你设计的多层警戒体系,他们基本照做了。”
温故放眼望去,只见驿堡周围设有三道防线:最外圈为活动哨位,由猎户装扮的巡丁携带弓弩游弋;中间一圈布设绊索与陷坑,辅以简易机关;最后一道才是主墙,配有强弩台与投石架。
而在堡垒背后,一条蜿蜒小径通向山腹,隐约可见人工开凿的洞口。
“那是储备库和避难所?”他问。
“没错。”景星坊点头,“地下挖了三层,最深处可达三十丈,储粮足够千人食用半年。另有暗渠引山泉入内,解决饮水问题。”
温故心中振奋。这套体系若能推广,将极大提升幸存者聚集地的生存率。
队伍进入堡内,受到守将迎接。此人姓陈,原是边军偏将,因伤退役后被景星坊启用。他身材魁梧,左脸有一道贯穿伤疤,说话声音洪亮:
“两位贵客远道而来,辛苦了!酒饭已备好,稍后还可参观全堡。”
温故谢过,却被赵表哥拉住:“先别急着吃饭。姨父派来的工匠刚送来一批物资,说是给你准备的。”
他随赵表哥来到一间临时工坊,推门一看,顿时愣住。
屋中摆满各式器具:大大小小的陶罐、铜管、竹筒、密封木箱,还有整整三大筐精细研磨过的药粉,每一筐都贴有标签??“雄黄精”、“菖蒲露”、“艾绒灰”、“紫苏酊”。
而在角落,赫然立着一台小型风箱炉,旁边堆放着硫磺块与精制硝石!
“这些都是……”
“赵家提供的实验材料。”赵表哥微笑,“另外,青一道长托人捎了封信给你。”
温故急忙拆信,只见纸上寥寥数字:“药已提纯,按方配比,慎用火。”
他握紧信纸,久久无言。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此前所有谨慎谋划、委婉试探,皆已被赵家看在眼里。而对方不仅没有阻拦,反而主动支持??这是一种无声的认可,也是一种更深的期待。
当晚宴席设于议事厅。硕城官员悉数到场,觥筹交错间气氛热烈。温故却食不甘味,满脑子都是明日实验的细节。
夜深人静,他独坐灯下,摊开图纸反复推演。忽然听见窗外有人轻咳。
抬头一看,竟是景星坊站在院中,披着月白长衫,神色复杂。
“还没睡?”温故迎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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