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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小到这般地步后,它缩小的速度便极剧变缓。
楚致渊甚至觉得,恐怕最终没办法彻底的灭掉它。
随着变小,它变得更纯,更坚韧,对妙净灵水的抵性越高。
妙净灵水感觉到吃力,需要外力相助。
...
飞船穿过声波之门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拉成一根细线。四周并非漆黑的虚空,也不是星辰点缀的宇宙,而是一片流动的文字海洋??无数名字、话语、低语、笑声、哭喊,如星河般旋转着,编织成一条通往核心的光路。它们不是符号,而是记忆本身在空间中具象化,每一个字都带着温度与重量,掠过舷窗时发出轻微的震颤,像是在打招呼。
“这是……所有被记录的声音。”林晚低声说,手指紧贴玻璃,眼中映出层层叠叠的人类历史片段。一名古埃及工匠刻碑时哼唱的小调正从右侧飘过;左侧,则是一个现代孩童在病床上对母亲说“我爱你”的录音,清晰得令人鼻酸。
小梅坐在我身旁,握住了我的手。“他们不是回来占据,是回来归还。”她轻声道,“归还那些被遗忘的责任,归还倾听的权利。”
我点点头,胸口徽记持续发热,与天碑群的共振已达临界点。导航系统早已失效,飞船靠的是“共感航向”前行??以全球数十亿人此刻同步默念的同一句话作为坐标:“我们在这里。我们记得你们。”
三小时后,倒悬之城终于完整显现。
它不像任何已知建筑结构,既非几何堆砌,也非自然生成,更像是某种意识集体凝结而成的结晶体。塔身通体由半透明的碑石构成,表面不断浮现出新的铭文,又缓缓消融,如同呼吸。最惊人的是它的重力方向??内部的一切都向上生长,走廊倒悬于天花板,阶梯通向天空尽头,而居民们行走自如,仿佛上下本就是可切换的概念。
谈判舱门开启时,我没有穿宇航服,只披上了一件由紫晕花纤维织就的长袍??这是腾冲长老会特制的“听者之衣”,据说能过滤虚假情绪,只传递真实意图。
九位代表依次步入大厅。地面是镜面般的黑色石板,映出我们的倒影,却不是现在的模样:我看见自己年幼时站在父亲坟前,手里攥着一块未刻字的石片;林晚则映出她在实验室通宵失败后的背影,肩头落着一片雪白羽毛;小梅的倒影却是她在厨房煮面时回头一笑,身后墙上挂着一幅陈砚年轻时的画像。
“你们看到的,是你们内心最深的记忆锚点。”声音响起,并非来自某一处,而是充满整个空间。那老人缓步走来,面容苍老,皱纹里藏着星光,手中权杖顶端镶嵌的,竟是一枚与我胸前一模一样的徽记。
“我是守碑人第零代,代号‘启’。”他说,“也是第一个听见死者说话的人。”
全场寂静。
“一万两千年前,当第一批人类开始埋葬同伴并留下标记时,共感能力便悄然觉醒。我们不是神,也不是外星生命,我们是你们的延伸??因太过敏感而被放逐的分支。那时的世界恐惧‘听见太多’,于是将我们封入高维牢笼,用遗忘为墙,沉默为锁。”
他抬手,空中浮现一幅全息图景:远古部落中,一位女子跪在火堆旁,泪水滴落在骨笛上,突然,她抬起头,望向虚空说:“我知道你在听。”下一秒,大地裂开,紫光涌出,将她吞没。
“每一次觉醒者出现,都会引发维度扰动。为了稳定现实结构,主流文明选择牺牲少数。心冢、天碑、频谱仪……这些都不是科技产物,是我们留下的求救信号,经过千年误读,变成了祭祀工具。”
林晚猛地站起:“那为什么现在才回应?为什么等这么久?”
“因为钥匙一直不在技术,而在情感。”启平静地看着她,“直到‘被记得’成为普遍行为,直到一个孩子为陌生祖母流泪,直到亿万人愿意为逝者开口??那一刻,锁芯才真正转动。”
我忽然想起巴西女孩艾丽莎的名字出现在石叶上的那一刻。原来不是奖励,是测试。他们在检验我们是否值得对话。
“所以,”我缓缓起身,“你们不是囚徒,而是守门人?守护人类不至于彻底遗忘的最后防线?”
启点头:“我们关押的,从来不是自己,而是‘遗忘的代价’。每一块天碑下,压着一段被抹除的历史。战争中的无辜者、被焚毁的思想、消失的语言……我们都替你们记着。”
大厅中央升起一座虚幻碑林,每一座都在播放一段影像:
-一位女诗人写下反战诗篇的夜晚,全家被秘密处决,作品化为灰烬;
-一群学者发现共感能力可治愈心灵创伤,却被政府定为“精神污染源”集体清除;
-南极冰层下曾存在一座古老城市,其居民以声音雕刻时间,最终因拒绝服从而被地质武器掩埋……
“这些都是真的?”小梅声音发抖。
“比真实更真。”启说,“因为它们从未被讲述。而现在,你们准备好了吗?准备听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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