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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一震。
那是陈小川最后一次现身之地。
她立刻改道南行,昼伏夜出,七日后抵达古槐镇。此地荒凉破败,祠堂倒塌,古槐枯死,唯有一座废弃戏台尚存。她在台下寻到一处暗格,取出半块铜牌,编号“002”,背面刻着四个小字:“风起于青萍之末。”
她摩挲着铜牌,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笛声。
那不是寻常曲调,而是守夜司古调《归魂引》,音色苍凉,如泣如诉。她循声而去,穿过一片乱坟岗,见一老乞丐蜷缩在破庙角落,手持骨笛,闭目吹奏。他衣衫褴褛,面容枯槁,可当笛声戛然而止,他睁开眼时,那目光却如寒星般锐利。
“你来了。”他说,声音沙哑,“我等你十年了。”
“你是谁?”她问。
老乞丐不答,只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巾,层层揭开,露出一枚石芯??与阿禾所得一模一样,只是更大,蓝光更盛。
“这是第二块心钥。”他说,“我是陈小川的师兄,守夜司‘影卫’最后一人。当年我们七人分持心钥,约定若系统被毁,便以古调为号,唤醒彼此。”
李婉儿浑身剧震。
“陈小川呢?他还活着吗?”
老乞丐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他没死,但也……不算活着。”
原来,永和七年那夜,陈小川并未被烧死。他在火场中被一名神秘人救走,带至极北苦寒之地,以秘术将意识封入“记忆核心”的主控节点??那是一具由蓝晶打造的假身,能与所有心钥共鸣,却无法回归肉身。他的灵魂成了系统的“锚”,游走于虚实之间,既能感知天下每一块心钥的觉醒,也能窥见谎言的滋生。
“他一直在等。”老乞丐低声道,“等第七块心钥现世,等最后一个守护者出现。”
“谁?”
“是你妹妹。”他说,“阿禾。”
李婉儿如遭雷击。
“不可能!她只是个孩子,连生父是谁都不知道!”
“正因如此,她才是最纯净的容器。”老乞丐摇头,“许氏当年屠尽沈家满门,唯独漏了一个女婴??你母亲临刑前,将她托付给一名稳婆,用死婴调包。那孩子,就是阿禾。她姓沈,名昭宁,是你同母异父的妹妹。你母亲给她取这个名字,意思是‘光明终将降临’。”
李婉儿踉跄后退,扶住墙壁才未跌倒。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婉儿,你要活得比他们长,长到能把真相说出来。”
原来,母亲早已安排好一切??让她活下来掌权,让阿禾活下来继承记忆。
她终于明白,为何阿禾能唤醒岩壁上的名字,为何石芯会回应她的呼唤??因为她的血,本就是记忆的钥匙。
“我们必须找到其他心钥。”她声音颤抖,“七块齐聚,才能重启系统,彻底揭穿谎言。”
老乞丐点头:“第三块在南方水寨,由一名渔妇保管;第四块藏于西域商队的驼铃之中;第五块在西南苗疆,供奉于毒蛊祭坛;第六块随一名流放官员埋骨边关;第七块……”他顿了顿,“就在皇宫深处,封于宗庙地窖,由先帝亲手埋下。”
李婉儿瞳孔骤缩。
“父亲……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老乞丐苦笑,“你以为他为何能在噤喉散下活命?因为他早年便服下‘换声丹’,以假声应答,瞒天过海。他装疯三十年,只为等你长大,等时机成熟。那张指血写的‘许文远’,不是遗言,是钥匙的最后一道密码。”
她泪流满面。
原来父亲从未软弱,只是忍辱负重;原来母亲从未绝望,只是布局深远;原来陈小川从未离去,只是换了方式存在。
她终于懂得,这场斗争,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复仇,而是一代代人的接力。
她当即启程,先赴南方水寨。一路险象环生,官府通缉令遍布各地,悬赏“记忆逆党”首级千金。她化名“柳娘”,扮作卖唱女,在渔村中辗转打听。半月后,终于寻得那位渔妇??竟是当年沈清漪的贴身婢女,因怀孕被逐出宫,隐姓埋名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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