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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6 墙外有火佛堂捉人（第1页）

李林甫位于平康坊这一片宅地面积很大，足有近百亩之多，因为长期没有营造宅屋，在坊中形成一片非常醒目的斑痕，非常的影响观感。

整片宅地只有在西南方位建起了一排棚屋，用以存放物料、工匠奴仆们居住，而起...

夜色如墨，坊间灯火渐次亮起，张岱领着裴稹、窦锷等人匆匆赶往东南角时，火光已映红半边天际。浓烟滚滚自裴宅方向腾起，夹杂着焦木与布帛焚烧的刺鼻气味，随风扑面而来。街巷中已有不少邻人提桶持盆奔走相救，孩童啼哭、妇人惊呼之声不绝于耳。

“快！分作两路??一路绕至后院堵截火势蔓延，另一路直入厨房扑灭灶口余烬！”张岱一边疾行，一边高声下令。家中仆从早有准备，闻令即动，井然有序地投入救火之中。丁青紧随其后，手中握着一卷水龙图谱，乃是张岱迁居前特命匠人绘制，以防不测。

此时，信安王府门前尚聚着未散宾客，见状纷纷变色。河东王之子段玉贞原本正与数名士子饮酒赋诗，此刻亦掷杯而起，唤来家奴道：“取我府中铜缸盛水，速送前线！”杜甫则立于月台之上，望着那冲天火光喃喃道：“灾异频仍，岂非政失其道之兆？”话音未落，却被身旁友人拉住衣袖劝止：“慎言！此地耳目众多。”

张岱率众抵达现场，只见裴宅东厢已然坍塌，梁柱断裂处火星四溅，幸而火势尚未波及主堂。几名裴家奴仆正奋力拆断连接西屋的廊檐，以阻火焰过境。张岱上前询问一名满脸烟灰的老仆，方知起因竟是炉灶温酒时油膏倾覆，引燃帷帐，加之今夜风急，遂成燎原之势。

“立即掘开地沟引渠注水！”张岱当机立断，“另派人封锁南北通路，勿使火星飞溅殃及邻里！”话音方落，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厉喝：“住手！那是我家祖传漆器所藏之地，不可毁渠淹浸！”

众人回头，见一妇人披发踉跄奔来，正是裴光庭夫人李氏。她面色惨白，眼中含泪，指着东厢残垣嘶声道：“先姑遗物尽在其中，若损毁一分，我何颜面对宗庙祖先！”

张岱眉头一皱，心知此事棘手。若执意灌水灭火，则难免损毁贵重器物；若迟疑不决，火势一旦失控，整条坊街皆将遭殃。正沉吟间，窦锷低声进言：“八郎，不如调集湿毡覆压火头，再以沙土掩埋，虽慢些，却可保全屋内陈设。”

张岱点头称善，当即改令：“取毡毯三十匹、黄沙百斛，围堵火口，层层压制！”一时之间，人影穿梭如织，水声、号令声、瓦砾崩裂声混作一片。约莫半个时辰后，火势终被遏制，仅余零星余烬在断壁间明灭闪烁。

李夫人跪坐于废墟之前，双手抚着一块焦黑木牌，呜咽不止。张岱走近轻声道：“夫人节哀，所幸人员无恙，财物尚可重整。且今日我张家初入此坊，便遇此劫，或为天意警示，亦或是旧怨将尽之兆。”

妇人抬眼望他，目光复杂难辨，良久才低语道：“你父当年与我夫君争权夺利，互不相让，乃至形同水火。今你反施援手，救我全家于烈焰之中……我竟不知该恨还是该谢。”

张岱默然片刻，缓缓道：“往事如烟，恩仇俱已隔世。我父之所为，非我能替其赎罪；然我之所行，亦当由我自行其心。今日之举，非为和解，只为一方安宁。”

言罢转身离去，留下李夫人独坐残垣，望着那熄灭的火场怔怔出神。

待张塔回到自家厅堂，宾客们早已齐聚等候，神色各异。有人赞其仁义宽厚，有人疑其别有用心，更有甚者窃窃私语，谓此火恐非偶然。张岱却不理会，只命人重新摆宴，补上中断的欢庆。

席间，李林甫踱步而来，手中执一杯清酒，笑曰：“八郎今日一举，可谓德布坊里，名动京师。连我都险些以为你是专程演这一出苦肉计，博取清誉呢。”

张岱淡然一笑：“若真要演戏，何必等到现在？李某若肯信我三分，便知我非虚伪之人。”

李林甫哈哈大笑，举杯共饮，旋即压低声音道：“不过话说回来，那李十失踪之事，你当真毫无线索？据闻他最后露面，便是在你新居附近徘徊不去，莫非……与此火有关？”

张岱眼神微凝，随即摇头：“我亦困惑已久。他曾是我府中账房，掌管巨万资财，一夜之间携款潜逃，不留片纸只字。武温所言虽荒诞，但我细思之下，未必全无道理??他确曾与段玉贞往来密切，更数次出入裴宅，似有所图。”

“哦？”李林甫眸光一闪，“那你可曾查过他平日交游？尤其注意那些表面疏远、实则暗通款曲之人。”

张岱正欲答话，忽见丁青快步趋近，在其耳边低语数句。他脸色骤变，霍然起身，对满座宾客拱手道：“诸位恕罪，家中突有急事，容我暂离片刻。”

说罢匆匆步入内院，丁青紧随其后，低声禀报：“方才巡更卒在南坊墙根下发现一具尸首，衣着褴褛，面目焦黑，初步辨认，极有可能便是失踪多日的李十！”

张岱脚步一顿，寒意自脊背升起。他沉声问道：“尸体可曾移动？周围可有痕迹？”

“未曾挪动，现场已由家奴封锁。但……”丁青顿了顿，声音发紧，“死者右手紧握一物，似是一枚铜牌，刻有‘武’字纹样。”

“武？”张岱瞳孔骤缩，“可是武惠妃族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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