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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第1页）

男子面容冷峻，半晌才忽然问道：&ldo;沈老夫人可知道，当年你的第五子，沈和淮是如何过世的?&rdo;

柳氏微微一愣，正欲开口，忽然神情一变，不可置信道：&ldo;你是说……&rdo;

&ldo;是被先帝暗中赐死的。&rdo;男子俊颜的线条坚毅而冷然，眉宇间满是多年为帝培养成的凛然和高不可攀，&ldo;先帝早知此事，却未曾发作，甚至从未告诉过朕。&rdo;

&ldo;老身竟不知……&rdo;柳氏道。当然，也许是敬国公知道却怕她伤心，未曾告诉过她。

&ldo;为了一个太子之位，已经牺牲得够多了。&rdo;柳氏黯然开口道，&ldo;当年若不是湄儿身子有损，再不能生育，瑱儿又天生残缺，我们也不会做出夺人亲子占为己有的事情来。还害了凌府满门。老身知道罪不可恕，可是相信皇上也知道，当初湄儿会如此，与凌蝶……与您的母妃也脱不了干系。&rdo;她顿了顿，见男子神情不动，这才续道：&ldo;后宫倾轧，从来残酷，哪里分得清谁对谁错?可怜我那女儿，甚至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孩子还活着。瑱儿是先帝中宫嫡子，皇上容不下他也是常理。他这次中毒，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老身只求皇上看在我们沈府多年来为国尽忠的份儿上，能饶过他。&rdo;

男子神情淡淡，只任由她说着，脸上不露一分情绪。若是太后知道沈天瑱是其亲子，凭她的个性，只怕早就露出破绽。这才是敬国公不告诉太后的原因吧。沈老夫人果然是名不虚传，在这种时候，还能冷静如斯地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一字不拉地落到了窗外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的沈天玑耳中。如同一桶冰水，彻底将她浇得浑身发颤，心头凉透。

原来所有的人，包括沈天瑱都知道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浑浑噩噩地过着美梦一样的生活。

前世今生，那些细枝末节，终于有了解释。她本就是心细的，只是她的周边太过完美所以未曾细想而已，如今细思起来，发现自己当真是傻子!

原来，瑱哥哥是姑姑的儿子，本该是中宫嫡子!却一直养在沈府中，难怪瑱哥哥要离开京城，就是因为皇上容不下他!

难怪，前世里沈府瓦解得那样快，必是因为皇上知道身世内情，才明里暗里逐渐铲除了沈府，一分情面都不留。今生，他先时似乎并不知道身世内情，直到……

沈天玑陡然一寒，定是她们大婚之前，顾殷殷找他的那次!顾殷殷一直希冀后位，自然会不顾一切阻止她入宫为后。他消失的那几日，大约是去查证此事了吧。

后来呢?他仍是娶了她，疼她如珠似宝，他对她是极好，可是对沈府呢?祖父病故，二哥被弹劾，这些，到底有没有他在背后操控?!

这个她本以为至少有九分了解的夫君，这个夜夜拥她入眠的男子，这一刻忽然面目变得如此模糊，满是深不可测冷厉森然的光芒。

屋里，纳兰徵已经起了身，他自始自终没给她任何承诺，&ldo;沈老夫人身子不好，回去歇着吧。&rdo;

正欲踏出门时，他才发现不对。

外面的院子灯火通明，本该守门的下人不见踪影。灯光打在沈天玑的脸上，愈显眉宇苍白。她看见他的刹那，忽然朝他跪下去。

&ldo;皇上!求您放过瑱哥哥!&rdo;

还不待男子回应，一旁的沈天瑱已经伸手拉她，&ldo;妍儿你给我起来!你求他做什么?我的毒多半就是他派人下的，一条命而已，要杀要剐随便他!&rdo;

沈天玑推开他，一双大眼望着纳兰徵，&ldo;皇上……&rdo;

过去，她不管对他说什么，他都会同意的。可此时，他神情一丝不动，只双目幽深地看着她。

沈天玑咬唇，&ldo;妍儿知道我们沈府是杀害您母族的凶手，罪不可恕。可是妍儿身为人女，必不会看着亲族遭难而袖手旁观。皇上，我知道这让你为难，可是妍儿……还是想冒死求您。&rdo;

&ldo;冒死……&rdo;他唇间吐出两个字，只觉得有点好笑，&ldo;你这是在威胁朕么?&rdo;

&ldo;妍儿不敢!&rdo;

纳兰徵上前，无视了她的挣扎，把她从地上拉起来，&ldo;该回宫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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