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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第2页）

择日不如撞日，她带着青枝碧蔓，循着阴凉小径走去了翊锦宫。

林贵人的丫头在殿外迎驾，一路引了沈天玑进到寝殿中。甫一进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

沈天玑皱皱眉，一眼瞧见屋内靠窗的案几上摆着一盘残局，许久不曾动过的模样。

掀开帐幔，入眼而来一张苍白病容。

本该年轻鲜亮的容色，形容枯槁，满是蜡黄，唇色泛白，双眸仿佛蒙上一层灰。

去年初见时，白梅树下淡雅出尘如神妃仙子的女子，与眼前人相比，简直判若两人。特别是那双眼，再无那份如仙如画的动人神彩。

不过半年时光，一个好端端的鲜活女子，就成了这般模样?!

林贵人挣扎欲起身行礼，沈天玑连忙扶住她，触手一片嶙峋瘦骨，她心头一惊。

沈天玑坐在榻边，眉峰微皱，&ldo;病了这么些日子怎么不见好?莫不是太医院的人不够尽心?&rdo;

林贵人艰难摇头，仿佛动一动都极耗力气，&ldo;他们都是奉了皇后娘娘您的懿旨的，哪里敢不尽心。是嫔妾身子不中用，怪不得他们。嫔妾命薄，无福得到皇上恩宠，无福伺候圣驾左右……&rdo;

见她这失了大半生机的模样，沈天玑心中动容，久久说不出话来。

良久，沈天玑挥退了殿中诸人，包括青枝和碧蔓。她看着林贵人，眼中几分泪光，&ldo;之婳姐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姐姐怎能如此作践?&rdo;

年纪轻轻的人，好端端怎会治不好病?大约是她自己，求生意志薄弱。

听到这个称呼，林之婳一愣，唇间泛出几分苍白的笑，&ldo;妍儿妹妹，那日雪天梅林的情景尚且历历在目，没想到，一下子咱们都成了皇上的女人。不过半年光阴，却时过境迁。我成了贵人，妹妹成了皇后……&rdo;

都是……皇上的女人……

这话回响在沈天玑耳边，她眸光闪了闪，默了一会儿，轻轻道：&ldo;之婳姐姐要养好身体才是，若是不养好身体，又如何能得皇上宠爱?&rdo;

林之婳一愣，笑道：&ldo;妍儿妹妹是为了安慰我吗?&rdo;

&ldo;若姐姐身体无虞，凭借姐姐的资质，皇上……皇上或许会喜欢的。可若是姐姐一直病着，更不可能侍驾。我说的可对?&rdo;

&ldo;皇上……皇上的目光至始至终都看得到妹妹一人。&rdo;

沈天玑握紧她的手，夏日的天，这手全是冰凉的，&ldo;皇上……现在虽说宠我，但一辈子那样长，谁知道将来又会不会宠别人?姐姐要看远些才是。&rdo;

&ldo;妹妹果真如此想?难道，妹妹没想过一直独占圣宠下去么?&rdo;

沈天玑笑道，&ldo;圣宠，哪里是你我能控制的。&rdo;她声音浅淡清凉，带着清风拂过翠木的幽静，&ldo;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罢了。&rdo;

顿了顿，她又朝目露惊诧的林贵人微笑道：&ldo;若是咱们把活着的意义都建立在一个男子的身上，未免有负于这一遭多彩人生。&rdo;

林贵人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清透的话语，眼前这十几岁的少女，双眸一瞬间透出的是不符合年纪的敏睿。

原来，这位独占圣宠的女子，心里是这样的想法。

林贵人亦是聪慧之人，心中对沈天玑竟生出几分敬佩。&ldo;妍儿妹妹的话，&rdo;她默默道，&ldo;我必会铭记在心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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