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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广大对他的不理不睬,叫李三炮觉得有些委屈。他觉得凡是乡里的人,都应该对他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因为他是村子里最先富裕起来的人嘛。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那些村民见到他原本就是这样。
可他何广大却对他李三炮冷冰冰的,不理不睬,不冷不热。这时常叫他好生恼火。要是他以前的脾气,早就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不客气了。可他知道自己现在是身在矮门下,不得不低头。
乡里有两家不错的酒馆,李三炮走进了其中一家,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对酒馆里的老板说:“你们看,我把谁给你们领来了?”
老板姓纪,家有一老母,时常让何广大把把脉,调理调理,自然就对何广大有点感恩。纪老板一看,何广大站在门外,就一声惊呼地叫起来:“嘿,是何医生,你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来来,坐。”
何广大除了每天早晨在河边打一趟发自河北老家的五行拳,是从来不走出自己诊室一步的,更别说什么酒馆之类的地方。但何广大的名气和影响在乡里有时候甚至比乡长还大,这样就自然受到许多人的敬重。像李三炮这样的人还是少数,但他李三炮也为他不知眉眼高低正在付出一点代价。
“你就不要客气了。今天我请何医生吃饭。你给我找个干净清静的地方,我不叫你们你们谁也别来打扰我们。”
“那没问题,可是……”纪老板不解地看着这个又看着那个。
“没什么可是的。我们可是来捧你的场的。我什么大酒店没去过?何医生我不把他拽来他是怎么都不来的。”
“那是。可何医生到我这里来……”
何广大笑着说:“没关系,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那就上楼。”
李三炮像是到了自己的家里,拉着何广大就往楼上走。
楼上的确安静。坐在有电扇的单间里,李三炮就大鱼大肉地点了一大桌子。
“咱们今天喝个够。”
“你可别这么整,我既不能吃,也不能喝。我就是来听听你到底有什么事找我。”
“嘿,咱们哥们就是……”
何广大摆了一下手说:“这么多年你也没找我喝过什么酒,你现在有了钱就更不把我放在眼里,可今天你这么热情,可不是你现在有钱没地方花了。说吧,你究竟得了什么难以说出口的毛病?如果我没有说错,那就是你出外沾花惹草出毛病了。”
李三炮还要犟嘴,可看到何广大的眼睛,就又把话咽了回去。
酒菜上来,李三炮看何广大真的不喝,自己就干了一杯说:“我就是想瞒你也瞒不住。再说,我已经找到了你,也就没有什么可瞒的……”
“你在外面治过了?”
“嘿,我哪能到外面……”
李三炮又看到何广大锐利而智慧的眼睛,又叹了口气说:“我什么也瞒不过你。”
“你想怎么办?”
“我现在就靠你了,钱的问题……”
“你以为你很有钱吗?”
“我是说……”
“你以为你有钱我就非得给你治病吗?”
李三炮急了:“何大哥,我可是真心求你呀。”
“你要是真心求我就别装出你很有钱的样子。告诉你,你那点钱我还真看不上眼。”
李三炮脸红了:“那是,何大哥凭着自己的手艺挣钱,我怎么也是不……”
“别说这些没用的。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把你这个东西烂掉。”
李三炮的那点自尊让何广大给剥得体无完肤。
转眼间李三炮泪流满面:“大哥我给你下……”
“你以为我是在拿把?好了,今天晚上就到我家里去。”
“你一定会……”
“怎么,你还怀疑我?那你就……”
“不不,我当然相信何大哥的医术。大哥,你一定要喝一杯。”
“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何广大站起了身走出了这里,纪老板赶紧打着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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