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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保持反思（第2页）

顺平没有去参加交流会，大概在自己房间里看书或看电影，听到休息室嘈杂起来也跟着过来了，开始询问起交流会上的事。电影计划顺利取消，大家吵吵嚷嚷开起茶话会。狗卷棘和我坐在地毯上聊天，熊猫在旁边充当翻译。听着大家吵吵闹闹的聊天声，我忽然想起了从前罗德岛的休息室。经历过校园封锁后，早露、凛冬、真理、古米和苦艾还能围坐在一张桌边喝酒；先后分别离开雪山的崖心、初雪和银灰也可以心平气和一起聊天。渡鸦离开后没有也没机会回头，我过了好久才开始同别的卡普里尼和别的医疗干员搭话，直到前几天才肯重新正视曾经得心应手的绿色火焰。

好像我老是这样，钻牛角尖，撞塌南墙，头破血流，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回头看看，发现大家都比我更早学会什么叫握手言和，不管是和别人还是和自己。

我走神走得太明显，熊猫喊了我几次我都没反应过来。回神时狗卷棘正在我面前晃着他的手，似乎也准备好拉下领口使用咒言叫我清醒清醒了。

“你在想什么呢。”熊猫问我。

我摇头：“走神了。我在想，等交流会结束，大家要不要一起喝一点——交流会结束了吗？”

狗卷棘摇头。

“明天还有棒球赛。”野蔷薇从后面凑过来说道，“小狗前辈来看看吧，要给我们加油。”

我点点头，又想起什么来，问道：“你们之前干什么去了？休息室都没有人。”

“五条老师说为了庆祝，带大家一起去吃晚饭了。”伏黑惠回答说。

我挑起眉来，心想他心情还真不错，随口问：“那他人呢？”

惠摇摇头：“不清楚。五条老师没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坐了一会就说有事提前离开了。”

我应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赶他们回去睡觉。确实也是该休息的时间，也是该早休息的场合。学生们同我告别，三三两两离开休息室，留我自己霸占整张沙发继续思考人生。

直觉判断，他应当是把学生聚起来放一起，然后处理夏油杰的事情了。我听说过他是特级诅咒师的事情，眼下忽然二次死而复生，怎么把他留下来估计是个大问题。十有八九五条悟在和什么人扯皮对线讨价还价，比如高专校长和京都高专校长，日后估计麻烦事更多。

想到这些，我又开始头痛，觉得自己很需要喝一点。和不同的人相处会让我养成很多新习惯，乌萨斯们教给我第一堂课就是，如果有什么事想不通，不能立刻解决，那就先喝一杯。

我沿着走廊慢慢走回我的房间，还没拉开门，我就觉得里面有人。果不其然，打开门后我看到五条悟端端正正坐在我屋里那把单人沙发上，阳台的门开着。他见我进来，没有立刻说话，我同他讲声晚上好，便去找架子上的酒了。伏特加一瓶都没了，朗姆酒和百利甜都更适合一部气氛轻松的电影。最后我拎出一瓶未开封的玫瑰金酒，用牙齿撕开木塞外面的塑封膜，咬着木塞准备开瓶时，五条悟出声叫我：“小狗，我想和你谈谈。”

我啃着木塞揪出来，酒瓶开启时发出啵的一声。我一边拎着瓶子找玻璃杯，一边说道：“你谈吧，我听着。”

五条悟站起身走过来，伸出手，停了一下，似乎本来是打算握我的手腕，看到上面的淤青时，便换了个目标，去拿我手里的酒瓶，说道：“走吧。”

我抬头看向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问道：“去哪？”

“去谈谈。”五条悟说道。

五条悟提着酒瓶，我跟在他后面。通常他来找我都是翻到我房间的阳台，或者去车间，我从来没有这样跟他沿着生活楼的走廊走过去，沿着楼梯走上一层。这一层的安排布置也没什么不同，我看到他推开一扇门，和他说道：“我之前还在想来着，你平时是住在学校，还是在校外，有没有休息室或者办公室在高专内。”

五条悟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探头往门里看去。是和学生寝室布置差不多的房间，客厅里的矮几边已经坐了一个人。换掉僧衣的夏油杰穿着高专的制服，手肘撑着桌面托着腮，懒散坐在地上，听到开门声时转过头看向我，非常抱歉地笑了笑，说道：“晚上好。”

我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好点点头，说道：“晚上好。”

五条悟拿来三只玻璃杯，里头都装了碎冰。我挑起眉，看他把酒瓶和杯子都推给我，问道：“怎么着，还想陪我喝点？”

五条悟在夏油杰对面坐下，我只好坐在两人中间，只拿过来一只杯子，给自己倒满酒慢慢喝。五条悟看着我把一杯酒喝完，才说道：“……红刀说，你的习惯是这种场合得喝点。”

我开始给自己倒第二杯酒，问：“他还跟你说什么没有？”

五条悟摇了摇头。

我又摸过第二个杯子，倒满酒，撑着身子跪起来。我把那杯酒推给五条悟，朝他伸出手去，五条悟一动不动由着我把他的眼罩剥下来，眼球缓缓转动，看向我。

我端起杯子，说道：“我还是很生气。”

“我很抱歉。”五条悟说道。

这个道歉完全出乎意料，我一下愣住了，张口结舌。同复仇者聊过天后，我左右互搏，自己同自己吵得不可开交，刚刚酝酿出长篇大论打算应对五条悟的“和你谈谈”，忽然一下子都梗住了。五条悟看着我，白色的头发很柔软地垂在额前，比起平时那副戴着眼罩的样子显得温和了不知道多少。他又重复了一遍道歉：“对不起。”

“打住。”我截住他的话，把那个酒杯推到他手里，说道，“我还是很生气。但是，一时半会，我觉得我们讨论不清这些问题。已经吵过了，所以这件事我不想再和你吵架，你陪我喝一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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