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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第1页）

燕西笑道：&ldo;只要你不客气就好，我这衣料算是叨光了。&rdo;老掌柜不好说什么了，伙友们已经是把衣料捆束四大包，两个伙友们夹着两包，走了过来。老掌柜的就借此笑道：&ldo;给七爷送上车子去吧。&rdo;说时，他先接过一个纸包裹来，便向旁一闪，有个让路之势。燕西也不和他说什么了，就引着二花一路走下楼，伙友先将绸料一齐送到汽车上去。燕西上了汽车，就向二花问道：&ldo;你们还上哪里去买什么吗？&rdo;白玉花对她姐姐望了一望，白莲花将脚向上抬了一抬，把鞋尖摆了两摆，微笑道：&ldo;我们去买两双皮鞋吧。&rdo;白玉花低声微笑道：&ldo;也好吧。&rdo;燕西对于这个要求，更用不着推诿了，便吩咐汽车夫一直开向安康鞋庄去。这个鞋庄，也是和金家极熟的，伙友满盘招待。掌柜的一看七爷后面，跟了两位女友，心里就明白了一大半，便向燕西微笑道：&ldo;买两双坤鞋吧？&rdo;燕西点了点头。早有小徒弟们将高跟鞋、平底鞋，搬了许多双放到玻璃格子上来。燕西呵呀了一声笑道：&ldo;怎么样？打算让我们给你去开鞋庄分号吗？要不然，是特别大廉价吧？&rdo;伙友也笑起来道：&ldo;我是怕两位小姐挑得费事，所以一齐搬了出来，让大家看看。&rdo;燕西指着向二花道：&ldo;人家都搬出来了，请二位挑吧。&rdo;白莲花笑道：&ldo;不用挑，都是好的，一样拿一双吧。&rdo;白玉花也笑道：&ldo;就是那么样子办吧。&rdo;燕西听她们所说，分明是有意负气，也就跟着微笑，并不置可否。伙友在一边也看出了一些情形，虽然趁此可以多卖几双鞋子，然而得罪了七爷，闹得金家不来做买卖了，那也不好，何况这半年以来，金家也就不大有大生意可做呢。于是向学徒丢了一个眼色，低声道：&ldo;收拾收拾。&rdo;白莲花道：&ldo;为什么收拾起来？你怕人家买了去吗？&rdo;伙友笑着没有做声，白莲花于是将最好的鞋子，拿了几双试了一试。试过了一遍，又让白玉花试了两双，然后她突然站着，将手一拍衣服道：&ldo;行了行了，不必再挑了，别……&rdo;说着，眼睛向燕西瞟了一下。燕西只是微笑，什么也不说。好在这个所需要的钱不多，就掏出钱来会了账。会了账之后，索性不说回家，静等她二人怎样吩咐？白莲花抬起手腕上的手表看了一看，笑道：&ldo;时候还早着，我们一块儿到乌发洋行去一趟，还来得及，能陪我们去吗？&rdo;燕西笑着拖了长音道：&ldo;可……以。&rdo;白莲花向她妹妹一笑。二人先坐上车去，燕西跟着上车以后，车子已是向回路上走了。燕西敲着前面的玻璃板隔扇道：&ldo;现在还不回去哩。你向哪儿开？&rdo;汽车夫回转头来道：&ldo;李老板吩咐了回去呢。&rdo;燕西且不去理车夫，即回转脸来向白莲花道：&ldo;你不是说还买东西吗？&rdo;白莲花道：&ldo;我倦得很，要回家睡觉去，今天我还没有睡午觉呢。以后天气凉一点的时候，再去买吧。&rdo;燕西笑道：&ldo;可以的，我总会人情做到底。&rdo;

这样议决了之后，燕西才安心送了二花回家。不过心里想着，小怜今天回家去之后，自然有许多话说，柳春江那人也怪有趣的，偏是自己在家里只待一会子，匆匆忙忙地就出来了，将来事后说起来，我这人未免有些对不住人。于是笑着向白莲花道：&ldo;差事算是我办完了，现在我可以回去了。&rdo;白玉花微笑道：&ldo;我可不敢要七爷办差事呀！别走了，吃了晚饭再走吧。&rdo;燕西知道她向来不易对人客气的，现在也客气起来，这一餐晚饭，不能不吃。不过今天不回家去，又很容易令人注意的，这只有推谢白玉花这一段人情的了。于是笑着道：&ldo;像我这样的客，人家家里，别来多了。一来之后，就是整天地不知道走。&rdo;白玉花微笑道：&ldo;是了，出来久了，也该回去看看你们少奶奶了。&rdo;燕西也不和她辩论什么，只微笑着点了点头。白莲花见他向外走，就跟着送到大门外来，趁着过道里无人的时候，轻轻握了他的手道：&ldo;你明天是什么时候来呢？我们一块儿去游北海去。&rdo;她这一只热手，在燕西手心一触着，又嗅到一阵肉香，不觉心里一动，忽然一转念，还是不走吧？此念一转，他的行动也变了。向她一笑道：&ldo;你们都留我吃晚饭，预备了一些什么好菜呢？&rdo;白莲花笑道：&ldo;要说好菜，我们这里可比不上府上，只是一点敬意罢了。&rdo;燕西和她说着话，脸朝着里，正也打算向里面走。只见白玉花悄悄地跟出来，站在院子门边，嘿了一声响，向燕西招了一招手。燕西以为她有什么吩咐呢，就迎上前去。白玉花微笑道：&ldo;快回家去吧。你们的贵管家，打了电话来了，说是请你快快回去，有要紧的事呢。&rdo;燕西曾和金荣说好了的，没有十分紧要的事，可以不必打电话，免得人家担心。便问道：&ldo;真的吗？&rdo;白玉花道：&ldo;你不信，你就自己打一个电话回去问问，我又几时骗过你呢？&rdo;燕西一想，她这话想是对的，不能留我吃饭之后，又突然要我回去。因笑答道：&ldo;也许家里有什么事发生，那么，我就先回去吧。要是我赶不上来吃饭的话，我就先打回一个电话来通知你，不必老等着我了。&rdo;说毕，就向外面直走了去。汽车夫先看到燕西出来，正要打开车门来，现在燕西又出来了，可不知是不是上车。因之呆坐在车座面前，却未动身。燕西一面开着车门，一面骂道：&ldo;你怎么回事？想什么事，想出神了？快开回家去。&rdo;在他如此骂汽车夫的时候，脸上当然是有些生气的样子，在车子开着向前，脸回过来，一看二花之际，脸色还依然有气。等他自己觉察出来的时候，彼此已离得很远了。燕西第二个感想，可就想着，这件事怎么办？人家好好地送我出来，我倒给她不好颜色看，这要不解释一下，那是会发生极大的误会的。一路想着，车子到了家门口。

下了车子，首先就向客厅里跑去，看看柳春江可还在这里坐着。这时，他大弟兄三个，除了依然陪着柳贺余三人之外，又添了朱逸士、何梦熊二人，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柳春江一见燕西进来，连忙起身相迎。笑道：&ldo;七哥是个忙人啦。&rdo;燕西道：&ldo;我算什么忙人？瞎胡闹罢了。&rdo;柳春江道：&ldo;其实年轻的人，也不妨在外面寻些娱乐，因为娱乐是调剂人生的。若是光做事，不找娱乐，人生就未免太枯寂了。&rdo;燕西原是一句随便敷衍的话，不经过柳春江一番解释，倒也罢了，经过解释之后，反而觉得自己所谓瞎胡闹云者，是真个有些瞎胡闹，不免脸上红了一阵，怕是让柳春江看出了什么破绽，他故意当了大众来洗刷的。凤举在一边冷眼看着，知道燕西是有些不满意这句话的，便道：&ldo;不过我们在服中，要找什么玩的，事实上也是不便。实不相瞒的话，到了现在，愚兄弟自身，也得自去找一条新出路，怎能够腾出工夫来娱乐呢？&rdo;柳春江一句为人解释失言的话，结果是弄得自己失言了，真是大为尴尬。只得借着站起身来，以取火抽烟卷为由头，躲过了人的注意。同时大家也就向余贺二人去谈话，把这一层缘由，给他揭过去了。燕西对于这话，却不十分在意，看见柳春江中指上戴了一个钻石戒指，便迎上前看了看，笑道：&ldo;这个宝光很足，哪里买的呢？&rdo;柳春江笑道：&ldo;这算是我们订婚的戒指，不是新买的。&rdo;燕西听说，心里倒有些纳闷。小怜跟着他逃走的时候，纵然还有几个私蓄，无论如何，不够买这一只钻石戒指的，这可见小柳是在信口胡诌。柳春江似乎也就看出燕西踌躇不定的情形来，便笑道：&ldo;我是一对买来的，我们彼此各分了一个带着的。&rdo;燕西待要再问时，凤举望了他一眼，只得停止了。约隔了两三分钟，凤举起身走出客厅来，燕西也跟着走。凤举一回头，见他跟着来了，便停住脚，望了一望后面，低声道：&ldo;你这人怎么回事？小柳总也算是个新亲过门，你先打了一个照面就不见了，现在重见面，你什么也不提，就是问上了人家的钻石戒指，未免俗不可耐了。&rdo;燕西红了脸道：&ldo;他戴得，我还问不得吗？你们谈了一天的话，又谈了一些什么高尚风雅的事情呢？&rdo;凤举道：&ldo;我是好意点破你，爱听不听，都在乎你，你又何必强辩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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