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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第1页）

第三十八回拥翠依红无人不含笑勾心斗角有女乞垂怜

燕西见秀珠生气去了，心里也有些气，只管让她二人走去，却未曾加以挽留。背转身仍到来今雨轩，和曾乌二小姐谈话。曾美云自燕西去后，就问乌二小姐道：&ldo;这白小姐就是七爷的未婚妻吗？&rdo;乌二小姐笑道：&ldo;也算是也算不是。&rdo;曾美云道：&ldo;这话我很不解，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弄成一个两边倒呢？&rdo;乌二小姐道：&ldo;你有所不知，这白二小姐是他们三少奶奶的表亲，常在金家来往，和七爷早就很好，虽没有正式订婚，她要嫁七爷，那是公开的秘密了。七爷今年新认识一位冷小姐，感情好到了极点，慢慢地就和白小姐疏淡下来了。而且这位白小姐又好胜不过，常常为一点极小的事，让这位燕西先生难堪。所以他就更冷淡，一味地和冷小姐成一对儿了。不过这件事，他们家里不很公开，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位白小姐更是睡在鼓里，不曾听得一点消息。所以她心里还是以金家少奶奶自居，对这未婚夫拿乔。其实，七爷的心事，是巴不得她如此。只要她老是这样，把感情坏得不可收拾，自然口头婚约破裂，他就可以娶这位冷小姐了。这位冷小姐，我倒是遇过好几次，人是斯文极了。我也曾和她说过好几次，要到她家里拜会她，总又为着瞎混，把这事忘了。&rdo;曾美云笑道：&ldo;我看这样子，你和七爷的感情，也不错啊。&rdo;乌二小姐脸一红，笑道：&ldo;我不够资格，不过在朋友里面，我们很随便罢了。&rdo;曾美云笑道：&ldo;很随便这句话，大可研究，你们随便到什么程度呢？&rdo;乌二小姐道：&ldo;我虽不怎样顽固，极胡闹的事情也做不出来。随便的程度，也不过是一处玩，一处跳舞。我想人生一世，糙生一春，多久的光阴，转眼就过去了。这花花世界，趁着我们青春年少，不去痛快玩一玩。一到年老了，要玩也就赶不上帮了。&rdo;

正说到这里，燕西却从外来了。曾美云笑道：&ldo;白小姐呢？怎么七爷一个人回来了？&rdo;燕西道：&ldo;我并不是去找她，和白太太有几句话说。&rdo;乌二小姐笑道：&ldo;你和谁说话，都没有关系。言论自由，我们管得着吗？&rdo;燕西笑道：&ldo;密斯乌说话，总是这样深刻，我是随便说话，并不含有什么作用的。&rdo;乌二小姐笑道：&ldo;你这话更有趣味了。你是随便说话，我不是随便说话吗？&rdo;曾美云道：&ldo;得了得了，不要谈了。这样的事，最好是彼此心照。不必多谈，完全说了出来，反觉没有趣味了。&rdo;燕西笑道：&ldo;是了。这种事只要彼此心照就是了，用不着深谈的。&rdo;说时，对曾美云望了一眼。曾美云以为他有心对她讥讽，把脸臊红了。乌二小姐笑道：&ldo;你瞧瞧，七爷说他说话是很随便的。像这样的话轻描淡写，说得人怪不好意思，这也不算深刻吗？&rdo;燕西连摇手道：&ldo;不说了，不说了，我请二位吃饭。&rdo;那站在一旁的西崽，格外的机灵，听了这话，不声不响，就把那个纸叠的菜牌子，轻轻悄悄地递到燕西手上。燕西接着菜牌子，对曾乌二人说道：&ldo;二位看看，就是我不请客，他也主张我请客呢。&rdo;说着，又对西崽笑道：&ldo;你这是成心给我捣乱。我是随便说一句话，做一个人情。你瞧，你也不得我的同意，就把菜牌子拿来。这会子，我不请不成了。我话先说明，我身上今天没带钱，回头吃完了，可得给我写上账。你去问柜上，办得到办不到？&rdo;茶房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在一旁微笑着。燕西笑道：&ldo;看这样子，大概是不能记账，你就先来吧，吃了再说。&rdo;茶房去了。曾美云笑道：&ldo;金七爷人真随便，和茶房也谈得起来。&rdo;燕西道：&ldo;还是曾小姐不留心说了一句良心话，我究竟很随便不是？&rdo;乌二小姐道：&ldo;密斯曾，我是帮你的忙，你怎样倒随着生朋友骂起我来了？&rdo;曾美云笑道：&ldo;我只顾眼前的事，就把先前的话忘了，这真是对不住。我这里正式地给你道歉。你看好不好？&rdo;乌二小姐笑道：&ldo;那我就不敢当。&rdo;燕西道：&ldo;曾小姐因我的事得罪了乌小姐，我这里给乌小姐道歉吧。&rdo;乌二小姐道：&ldo;这就奇了，我和七爷是朋友，她和七爷是朋友，大家都是朋友，为什么曾小姐得罪了我，倒要七爷道歉？这话怎样说？若是我得罪了曾小姐呢？&rdo;燕西道：&ldo;那自然我也替你给曾小姐道歉。&rdo;乌二小姐道：&ldo;那为什么呢？&rdo;燕西道：&ldo;刚才你不是说了吗？大家都是朋友。我为了朋友和朋友道歉，我认为这也是义不容辞的事。&rdo;这一说，曾乌二位都笑了。燕西刚才本来是一肚气，到了现在，有谈有笑，把刚才的事，就完全忘却了。

惹事的秀珠，她以为燕西是忍耐不住的，总不会气到底，所以在公园里徘徊着，还没有走。现在和她嫂嫂慢慢地踱到来今雨轩前面来，隔了回廊，遥遥望着，只见燕西和曾乌二人在那里吃大菜。一面吃，一面说笑，看那样子是非常地有趣味。秀珠不看则已，看得眼里出火，两腮发红，恨不得要哭出来。便道：&ldo;嫂嫂，我们也到那里吃饭去，我请你。&rdo;白太太还没有理会她的意思，便笑道：&ldo;你好好请我做什么？&rdo;秀珠道：&ldo;人家在那里吃了东西来馋我们，我们就会少那几个钱，吃不起一顿大菜吗？&rdo;白太太听了这话，向前一看，原来燕西和两位女友在那里吃大菜，这才明白过来秀珠这话，是负气说了出来的。便道：&ldo;你真是小孩子脾气，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七爷未必知道我们还在公园里没走。是他请客，那还好一点，若是别人请他，我们一去，他还是招呼我们好呢？还是不招呼我们好呢？走吧！站在这里更难为情了。&rdo;说时，拉着秀珠就走。秀珠本来是一时之气，经嫂嫂一说，觉得这话很对，便硬着脖子跟着走了。燕西远远地见两个女子在走廊外树影下摇摇动动，就猜着几分，那是秀珠姑嫂。且不理她，看她如何。后来仿佛听到一句走吧，声音极是僵硬，不是平常人操的京音，就知道那是秀珠嫂嫂所说的话。心里才放下一块石头。到了上咖啡的时候，茶房就来报告，说是宅里来了电话，请七爷说话。燕西心里想着，家里有谁知道我在这里？莫不是秀珠打来的电话？有心不前去接话，恐怕她更生气，只得去接话。及至一听，却是金荣的报告。说是三爷在刘二爷那里，打了好几个电话来了，催你快去。那里还有好些个人等着呢。燕西一听，忽然醒悟过来。早已约好了的，今晚和白莲花在刘宝善家里会面，因为在公园里一阵忙，几乎把事忘了。现在既然来催两次，料想白莲花已先到了。也不便让人家来久候，当时就和曾乌二人说了一句家里有电话来找，我得先回去。于是掏出钱来，给她们会了账。女朋友和男朋友在一处，照例是男朋友会账的，所以燕西不客气，她们也不虚让。

燕西会了账之后，出了公园门，一直就到刘宝善家里来。刘宝善客室里，已然是人语喧哗，闹成一片。一到里面，男的有鹏振、刘宝善、王幼春，女的有白莲花、花玉仙。一见燕西进来，花玉仙拖着白莲花上前，将燕西的手交给了白莲花，让白莲花握着。笑道：&ldo;嘿！你的人儿来了。总算刘二爷会拉纤，我也给你打了两回电话，都没有白忙。&rdo;刘宝善笑道：&ldo;嘿！花老板，说话客气点，别乱把话给人加上头衔。&rdo;花玉仙笑道：&ldo;什么话不客气呢？&rdo;刘宝善道：&ldo;&lso;拉纤&rso;两个字，都加到我头上来了，这还算是客气吗？&rdo;他二人在这里打口头官司，燕西和白莲花都静静地往下听。白莲花拉住了燕西的手，却没有理会。燕西的手被白莲花拉着，自己却也没有注意。王幼春笑道：&ldo;七爷你怎么了？你们行握手礼，也有了的时候没有？就这样老握着吗？&rdo;这一句话说出，白莲花才醒悟过来，脸臊得通红，赶快缩回了手，向后一退，笑着对花玉仙道：&ldo;都是你多事，让人家碰了一个大钉子。&rdo;说时，把嘴撅得老高。花玉仙道：&ldo;好哇，我一番很好的意思，你倒反怪起我来了，好人还有人做吗？得了，咱们不多事就是了。刘二爷，是咱们把七爷请来的。咱们何必多事？还是请七爷回去吧。&rdo;鹏振皱了眉道：&ldo;人家是不好意思，随便说一句话遮面子，你倒真挑眼。&rdo;花玉仙笑道：&ldo;你这人说话，简直是吃里爬外。&rdo;王幼春笑道：&ldo;你这一句话说出来不打紧，可有三不妥。&rdo;花玉仙笑道：&ldo;这么一句话，怎么就会有三不妥？&rdo;王幼春道：&ldo;你别忙，让我把这个理由告诉你。你说三爷吃里爬外，三爷吃了你什么，我倒没有听见说，我愿闻其详。这是一不妥。既然说到吃里，自然你是三爷里边的人了。这是自己画的供，别说人家是冤枉。这是二不妥。刚才你是挑别人的眼，现在你说这一句话，马上就让人家挑了眼去，这是三不妥。你瞧，我这话说得对也是不对？&rdo;花玉仙被他一驳，驳得哑口无言。鹏振拉着她在沙发椅上坐下。笑道：&ldo;我们谈谈吧，别闲扯了。&rdo;在这个时候，白莲花早和燕西站在门外廊檐下，唧唧哝哝，谈了许多话。鹏振用手向外一指，笑道：&ldo;你看人家是多么斯文？哪像你这样子，唱着十八扯？&rdo;花玉仙笑道：&ldo;要斯斯文文那还不容易吗？我这就不动，听你怎么说怎样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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