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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远远的就瞧见水檀在低头批阅奏章，眉头紧锁的，桌边燃着一炉缭绕的沉香。

费公公有些心疼。这个孩子他从小带到大，多少知道些他的性子，轻易不外露情绪，如今明显成这样，定是心中不痛快极了。

于是泡了杯热茶端上去，嘴里轻声慢语的叙述：&ldo;方才我跟着小贾大人出宫，啧啧！怪道是个孩子呢，奴才瞧他眼睛都红了&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水檀接茶的手一顿，有些惊讶：&ldo;怎么&iddot;&iddot;&iddot;&iddot;&rdo;费公公瞧他这副模样，心中暗笑，嘴里道：&ldo;奴才方才在殿外，多少听到了一些话，皇上若是不追究奴才无状，奴才多少分析一些出来。&rdo;

水檀盯着他笑道：&ldo;朕什么时候追究过您啊？还说出这种话来。&rdo;费公公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ldo;奴才情知皇上爱护，倒想问问，您究竟对小贾大人抱的什么心思？&rdo;

水檀面上一僵，心思也停了一刻。&ldo;还能有什么关系？便是世上最亲密的手足兄弟罢了。&rdo;

&ldo;皇上心里明白的，你们并无血脉关系。&rdo;

水檀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ldo;朕与他相识近十年了！初见时他还只是个小不点&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朕那时偷偷出宫玩耍，不甚中了大皇兄的计策。孤身深入了猎场深处。哪知道他在哪儿设了埋伏，竟欲将朕死诛。朕慌不择路的逃跑时，正巧碰见了他&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说起往事，水檀面色平静下来，口气也变得有些怀恋。费公公眯着眼睛笑，只侧耳倾听。

&ldo;他那时还是那样小的一点点。&rdo;水檀笑着献宝一样，比划了个比桌子高不了多少的幅度给费公公看。&ldo;朕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这是哪家的孩子这么漂亮啊？那时间天冷，他穿着件孔雀金裘的大袄子，从车上跳下来就拉着朕逃跑，差点把朕吓死。又拉着朕钻狗洞&iddot;&iddot;&iddot;&iddot;其实也没什么好羞耻的。如果没有那个狗洞，朕早变成一冢荒土了。&rdo;

费公公还是头一次听见水檀说这些，又想起水檀未登基前受的那些委屈，心里也觉得很不好受。

&ldo;朕也当真是小瞧他了。原来以为不过是哪家纨绔小公子，朕那时还会与他吵架来着&iddot;&iddot;&iddot;&iddot;哪知道他赚钱到真的是一把好手，多亏了他，朕的位置才得来那样安稳。其实朕心里一直感激的。&rdo;

费公公寻了个小矮凳坐下，嘴里询问道：&ldo;您还没回答奴才呢！皇上当真把他当成兄弟么？&rdo;

水檀将手里的笔一丢，靠在椅背上叹道：&ldo;兄弟啊&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大概是吧。朕身在这样的地方，从未感受过真正的亲情。朕想要疼他，他打骂朕朕也不愿还手，朕有时会想，他若是有一日叫朕跪搓板，朕大约亦不会犹豫的。&rdo;

费公公听得有些惊奇道：&ldo;竟到了这个地步么？奴才未进宫前，曾在民间听见一种说法，用来形容皇上此刻心情，大约真好。&rdo;

水檀说的心情好，于是道：&ldo;说来听听。&rdo;

费公公神秘的笑了下，小声道出：&ldo;便是&lso;妻管严&rso;一词，皇上听着可好？&rdo;

水檀好似当头一棒，激灵了一下，猛然大笑道：&ldo;好极！好极！&rdo;又细细品味了一下这三字，不由叹道：&ldo;简直妙哉&iddot;&iddot;&iddot;&iddot;&rdo;

忽的又起身高声唤道：&ldo;陆三宝！陆三宝！过来给朕更衣！&rdo;忙不迭的就要去寻贾珏。

费公公在后头眯着眼睛腹黑的笑&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贾珏回到翰林院，越想越委屈，那句&ldo;你觉得有我这样一个靠山&rdo;着实戳到了自己的软肋。

贾珏细细回想着与水檀相处的细节，越想越觉得自己在吃软饭，自尊心简直就要崩溃了。

从一开始的合伙经营，便是这样，自己只出过一点儿配方渠道，从资金到经营全是水檀一手做主，饶是这样，还得与自己均分利益，只怕从一开始，两人便是不平等的吧！

又想起水檀常常挂在嘴边的救命之恩，那算什么救命之恩？不过是自己带着水檀钻了回狗洞，便足够自己依靠这个功劳卖资历了么？

自己头上的这个探花&iddot;&iddot;&iddot;那也是水檀给面子钦点的！若是依靠自己的实力&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不会连科举名次也做了假吧？

贾珏开始妄自菲薄了。若是被水檀知道，定会大喊冤枉，就是再不靠谱，自己也不会带头舞弊科举啊！

不过贾珏可什么都不知道。他现在开始思考一个重大的问题了&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自己今后的路究竟要怎么走下去呢？

若是依赖着水檀的特别相待，日后也少不了荣华富贵的&iddot;&iddot;&iddot;&iddot;可是那并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无论如何，贾珏有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并不会如同身边的人那样重仕轻商。他并不缺少钱财，加上现下已经分了家，多少不会再波及到荣国府的那场灾难里了，是在是并没有什么好奋斗的目标。贾珏并不梦想着权倾朝野的。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贾珏在水檀面前总存在着一种连自己都难以理解的好胜心和自尊心。这种想法其实从知道水檀真实身份时就有了。

虽然平日里没大没小的，可是无论如何不能改变身份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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