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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第2页）

后面那个“坐”字还没出口，路劲东就及时把舌头打了个结将最后的话音转了回去。他笑眯着眼，尽量做出和蔼可亲的表情：“谢谢你今天来告诉我们，不然还真不知道。你是几零几的住户？我们初来乍到的还没和大家走动过。”

谢致行伸出食指指了指右边：“409，你们要有什么事都可以问我们的。大家人都挺好的，就是......就是可能话比较多、有点吵。”

说完谢致行朝路重山瞅了一眼，发现对方依然淡定得很。

“热闹点好，热闹点好。”路劲东说。

尬聊至此，谢致行想了下该说的都说了，冷不防对上路重山没什么精神的脸，又立即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对了，”他转头冲着路重山说，“你要不要吃点药，你刚才......”

“砰”地一声，谢致行后面的话以迅雷之势被关在房门之外，路重山回头丢下一句“有事”便摔上了门，谢致行几乎是有些错愕地被他拽着往楼下走。

往下走了两层路重山才停下来，松开抓在谢致行胳膊上的手，开口便直入正题：“我不用吃药，我身体素质挺好的，很多年都没感冒过。之前的事我也不希望你跟我爸说。”

谢致行想当然的认为路重山是不想让家人担心，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承诺道：“你放心吧，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要吃点药，淋了那么久的雨全身都湿了，很容易感冒的，而且长期不生病的人一旦病起来就很严重的。”

路重山有气无力地扫过他的脸，面色无辜的格外诚恳。

他说：“你从哪儿听来浙西歪门邪说的东西，还自认为挺有道理。”

“这都是根据我亲身经验总结的。”谢致行愤愤不平道，“以前我大半年没生过病，一病就至少折腾半个月。”

路重山心不在焉地“哦”了声，看上去并没当回事。

听着窗外声势渐消的雨声，谢致行探头探脑地伸手朝外边感受了下，疏疏密密的雨后凉风轻柔地流经他的指缝，隔靴搔痒一样。

他忽地说：“对了，晚上要是没下雨的话大家喜欢去楼下乘凉聊会天，晚上没电也睡不着，你们也可以来看看。”

路重山没这个想法，但是抵不住方婉和路劲东爱凑热闹的性子。

谢致行说的“有点吵”目测只是谦虚的说法，到了八点多的时候，夜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早早吃完饭收拾完的各门各户一个接一个地拎着小板凳下了楼，打发时间。

这种类似茶话会的活动并没有固定的组织或者安排，有时候吃着饭都能端着碗嘴里叼着青菜叶子下去跟人叽里咕噜地扯起来。

兴许是受停电影响，无事可做睡不着的人今晚格外多，本来只是两三个在路旁那棵参天大树下闲话家常，接着楼道里的声音躁动了起来，然后是楼下......皎白的月光之下人影婆娑交错，方言普通话混杂在一起，一锅大杂烩。

白天下了大半天的雨，地上还是湿漉漉的一片，气温也跟着降了不少。谢致行站在走廊上靠着护栏，听着楼下的阿姨奶奶们如同放机关枪似的嘴上不停。偶尔有几个粗哑的男声谈论着今年房价上涨不少先不用急着买房，盛极必衰的道理——以后肯定会跌的，还有什么前几天看新闻国家对外政策更加放开了，以后老美更容易侵占他们的地盘......一番高谈阔论之下总结出了许多条自认良好的建议，可是似乎忘了，他们只能在自己那个“小家”当家做主罢了。

“你说的‘有点吵’就是这种？”

路重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旁边冒了出来，冷不丁地在他身侧一句话吓得谢致行差点腿软。

谢致行忙不迭地抓住栏杆，往后退了一步，感觉自己稳住了才呼了口气说：“你怎么在这儿？”

路重山似是没懂他这个问题的意思，回头看了眼自己家的房门，说：“没事干。”

谢致行：“......哦。你不下去吗？”

“下去干什么，”路重山不明所以，下巴冲楼下热热闹闹的人群点了点，路劲东和方婉已经下楼和其他人聊了好一会儿，看起来还不错，“跟他们聊天吗？你要是也下去了我可以勉强试一试。”

谢致行抿了抿唇，瞥了眼空地上的人，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大人们，仅有的几个小孩儿还只有四五岁正吵着自己爷爷奶奶要糖吃。

毫无沟通乐趣。

他感觉自己那点心思一眼就被面前的人看穿了，因为他们都一样。

“和他们能有什么好聊的。”谢致行撑靠在护栏边，眼皮微微垂下，浓黑的眼睫半掩在眼睛之上，温润的月光从缝隙中散落，在下眼皮的位置透出一点斑驳碎光，干净而深邃。

路重山忽然觉得自己大概也是有点看脸的，不然无法解释对方喋喋不休地没话找话说了那么多，还问了一堆乱七八糟瞎打听的问题，自己居然没想要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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