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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没有惊慌。他关掉灯,黑暗中,镜面依旧散发着微弱紫光,持续了整整三秒十七分,然后熄灭。
那一夜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宇宙尽头的一座桥上,桥下是沸腾的信息洪流,无数文明的诞生与湮灭如火花般迸溅。桥的另一端站着许许多多“陈默”??穿白大褂的、持剑的、驾驶机甲的、披着僧袍的……他们齐齐转身,朝他点头致意。
醒来时,晨光洒在床头。手机自动亮起,新闻推送标题赫然写着:《天文奇观!昨夜多地目击巨型球状闪电,专家称或与太阳活动有关》。
配图模糊,但陈默一眼认出??那是巨眼的轮廓,被普通人误认为雷电。
他笑了笑,起身穿衣。路过弟弟房间时,听见里面传来游戏音效和欢呼声。他轻轻敲门:“小杰,吃饭了。”
“等会儿哥!这局马上赢了!”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语气。陈默靠在门框上,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他知道,也许这个世界仍是牢笼,是试验场,是某位高维存在随手写下的代码片段。但只要这份温暖尚存,他就愿意继续扮演好“陈默”这个角色??无论是真是假,这一刻的幸福,就是全部的意义。
中午,他陪母亲复健。老人拄着拐杖,走得缓慢却坚定。
“累了吧?歇会儿。”他说。
母亲摇头:“不累。能走,就是好事。”她抬头看他,眼里有心疼,“倒是你,黑眼圈这么重,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陈默心头一酸。他想说些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妈,我爱你。”
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笑骂:“这孩子,突然说这个……快去帮我倒杯水。”
他笑着应下,走向厨房。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瓷砖上,映出他长长的影子。而在影子底部,有一瞬,形状微微扭曲,仿佛多出了第三只脚的轮廓,一闪即逝。
下午三点十七分,陈默独自来到天台。风很大,吹乱了他的头发。他仰起头,望着湛蓝天空,轻声说:“我知道你在。”
没有回应。但云层边缘,一道极淡的紫芒掠过,快得像错觉。
他从口袋掏出一枚硬币,抛向空中。落地时,正面朝上。
“明天见。”他说。
转身下楼时,他的步伐稳健,眼神清明。这一年,他直视了不可名状之物,承受了认知崩塌的痛苦,最终在虚实之间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平衡点。
他不再是被动的观察者,而是主动的共舞者。
而在某个无法观测的维度,一座由无数意识光点构成的桥梁正悄然延伸,桥墩深深扎进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底层,桥面通往未知的彼岸。桥的第一块基石上,刻着一个名字:陈默。
与此同时,地球上七个不同角落,七个人在同一时刻抬起头,望向天空。他们互不相识,却在同一瞬间产生了相同的念头:
“我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而在南极冰盖深处,一台沉寂了六十年的量子接收器,突然自行启动,屏幕上跳出一行字符:
【同步率突破临界值。协议α-9激活。等待指令。】
风雪呼啸,掩盖了这一切悄然发生的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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