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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
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图书馆中。书架高耸入云,每一本书都封面上写着一个人的名字。但他知道,这些都不是真名。真正的名字早已被“方舟”系统抹去,只剩下编号与功能标签。
一名白衣女子坐在中央桌前,背对着他翻阅典籍。听见脚步声,她缓缓转身。
是苏念。
但这一次,她的眼神清澈,没有笑意,也没有哀伤。
“你终于来了。”她说,“我等了很久。”
“你是真的?”阿洛问。
“我是残存的她。”女子轻声道,“真正的苏念,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但我保留了一部分原始意识,藏在这座‘记忆坟场’里。只有无名者才能看见我。”
“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记得你。”她伸出手,指尖触碰到他脸颊,“我记得你抱着发烧的我说‘不怕,我在’;记得你在火车上为陌生女孩挡刀;记得你跪在林婉墓前三天不吃不喝……这些不是数据,是爱。而‘伊甸回响’最怕的,就是这种无法复制的东西。”
她递来一本书,封面空白。
“这是你的名字之书。”她说,“写上它,你就能重启心核,找到通往核心的路径。但代价是,你会重新承受所有痛苦??过去的、未来的、本该遗忘的。”
阿洛接过书,指尖颤抖。
他想起林婉最后一次微笑,想起父亲冲进火海的背影,想起苏念被抬上直升机时指甲抠破地板的画面……
泪水落下,滴在书页上。
墨迹浮现:
**阿洛。生于雪夜,卒于……未定。**
刹那间,整座图书馆开始崩塌。书本燃烧,化作飞灰。苏念的身影逐渐透明。
“走吧。”她说,“记住,当你怀疑一切时,回头看看那些为你流泪的人。”
光芒炸裂。
阿洛猛然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沼泽边缘,浑身湿透,胸口空荡荡的??心核尚未回归。但手中紧紧攥着那本空白书册,此刻已化为一枚晶石,内部流转着金色脉络。
陆沉扑上来扶住他:“你消失了整整七分钟!我以为……”
“我回来了。”阿洛喘息着,将晶石贴回胸口。
轰??!
心核重新激活,比以往更加炽烈。金紫光芒贯穿天际,惊起万鸟齐飞。远处雨林深处,传来一声悠远的钟鸣,仿佛天地共鸣。
【终焉黎明,进度9.1%】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忆莲觉醒态(Level-7)】
【警告:‘无名者’突破防火墙,正在接近主意识池】
【启动应急预案:释放‘哀悼者’军团】
地面开始龟裂,黑色黏液从中涌出,迅速凝成人形??一个个赤裸躯体站起,面容模糊,双眼流着黑血,肩胛骨处延伸出金属羽翼。它们不攻击,只是围成圆阵,发出低沉合唱,歌声凄厉如葬礼挽歌。
“哀悼者……”陆沉脸色发白,“传说中被‘方舟’清除的失败品,专门用来瓦解反抗者意志。他们会重现你最悔恨的时刻。”
果然,第一个幻象出现了??林婉站在病房门口,穿着婚纱,笑着向他伸手。那是他们约定结婚的日子,可阿洛因追查“方舟”线索缺席了。她最终独自走过红毯,在宾客掌声中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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