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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第2页）

&ldo;姑娘今夜有心事?&rdo;秋霜柔声问道。迎春是秋霜看着长大的，打小，一有心事便睡不着觉，还爱缠人，这么多年从不曾变。

&ldo;小姨，明个儿，祖母去过二郎家，柳府便会请媒人前来下聘，如此迎儿，迎儿与二郎的亲事便说定了。&rdo;迎春缓缓道。

秋霜是迎春生母李氏的贴身丫鬟，和李氏情分非比寻常。李氏死后，迎春大小事务事无巨细全由秋霜负责，秋霜从来任劳任怨，尽心尽力，比起母亲也不遑多让。故而，无人时，迎春便唤秋霜&ldo;小姨&rdo;。起先，秋霜以身份低微为由，死活不依，耐不住迎春歪缠，只在夜深人静二人独处时允许迎春这般称呼。

&ldo;怎么?姑娘反悔了?&rdo;秋霜打趣迎春道。

迎春推推秋霜，直言道：&ldo;自然没有。只是，只是……世事无常，迎儿怕……&rdo;

&ldo;怕好事多磨?&rdo;秋霜等了半天，迎春也没说出怕什么，只得替她说道。

&ldo;只要终成眷属，迎儿倒不怕路途艰险。就怕世事无常，乐极生悲，万一老天捉弄‐‐&rdo;迎春越说语声越低，渐近无声。

秋霜温柔揽住迎春，抬手轻抚她脸庞道：&ldo;傻孩子，你这叫近乡情怯。如今，你与柳公子情投意合，父女之命媒妁之言俱全，兼且门当户对，你还怕什么呢?&rdo;

&ldo;而且就算老天捉弄，横生枝节，只要柳公子心意不变，想来，无人可拆你二人姻缘。&rdo;秋霜斩钉截铁道。

迎春听罢，久久不语，直到秋霜以为她要睡着了时，才突然开口问道：&ldo;小姨，你信不信人能死而复生，重活一次?&rdo;

秋霜哑然失笑，随口答道：&ldo;哪有这等好事?不是姑娘说的吗，人生只有一次，且要恣意活着，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rdo;

迎春听罢，也跟着笑开。是了，定是今夜月色太美，勾得她胡思乱想，心绪不宁。人非完人，事难两全，但求尽心尽力，只望问心无愧。

太幸福会让人恍惚，只是她虽然无德无能且从来都不是最好、最出色的那个，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能得到有才有貌，最好、最出色的那个人的喜爱。

&ldo;世间花有千朵，我独爱此一枝。&rdo;想起柳湘莲书信中直白的话语，迎春老脸红透，芳心乱跳，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顿时被驱逐出九霄云外，笑眼在暗夜里幽幽发出光来。

秋霜低头看见，便知自家姑娘已然看开，刚放下心来，却听迎春接道：&ldo;小姨，迎儿都该谈婚论嫁了，小姨还让倪二苦等吗?&rdo;

上回柳湘莲应考遇伏，多亏倪二半路杀出，救了柳湘莲一命。迎春细一打听，才知柳湘莲口中的&ldo;倪大哥&rdo;便是早前搭救秋霜的倪家，那倪二更是秋霜的小相公。

说来也有趣，倪二不过十来岁时和秋霜相处过一年，倒认定了这位姐姐，这么多年也不曾娶妻，苦苦等着秋霜。

眼见迎春长大，已然独当一面，秋霜渐渐软了心肠，已松口择日成亲，只是到底面嫩，一天拖一天，直到现在二人也未完婚。

秋霜的身契，迎春早在鸳鸯嫁给林之孝侄儿林清时便亲手交给了她，言明秋霜随时可以离开荣国府。唯因秋霜忠厚，始终不肯离开。

&ldo;小姨，缘分天定，那倪二竟好巧不巧是二郎的结拜大哥。他自从知道二郎与，与咱家关系，都暗地里求了二郎不知多少回。又怕小姨怪他挟恩求报，连咱家门儿都不敢登。也求小姨开开恩，可怜可怜那呆脑瓜有情郎!&rdo;迎春大力劝说道。

这回儿该秋霜红脸了。她并非不愿嫁与倪二，只是两人年龄差了十来岁，实在太难为情。今夜被迎春把话摊开来说，再躲不过，只得咬牙点头，嗡声道：&ldo;只要姑娘成了亲，我，我便嫁，嫁给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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