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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云琳拉开亓山狼的手,望见亓山狼的眼睛,在他的眼中看见了笑意和欣赏。
她勉强一笑,有些疲惫地向后倚靠,靠着椅背,颓声问:“现在可不可以回家?”
她挂心沈檀溪,她想回家陪着姐姐。
在亓山狼这里,就没有不可以的事情。
周围一片乱糟糟,这个叫那个倒,不仅桌上的珍馐佳酿洒了一地,就连人也跌坐了几个。亓山狼站起身,牵着施云琳的手,穿过跌跌撞撞的惊慌人群,逆着人群离去。
齐嘉辰搀扶着气血攻心站不稳的亓帝,目光却追随着离去的施云琳背影上。
看着亓山狼将她抱上马背,手臂环过她的腰身去握马缰。她轻轻合着眼,似乎有些疲惫,微偏着头枕靠在亓山狼的胸膛上。阳光落在她的鬓间,将她鬓上那一点雪化后的水珠儿照出圣润的光辉。
直到施云琳随亓山狼离去的背影看不见了,齐嘉辰才将目光收回来。耳畔那些对东宫太子身残之事的议论冲进耳膜,他转头,看向被侍卫扶下来的太子。
齐嘉致脸色铁青,人已经变得浑浑噩噩,几不能行,要靠人搀扶。
亓帝恢复了些理智,深吸一口气,将满口的血腥压下去。“把太子带过来。”亓帝下令,他推开齐嘉辰的手,转身往回走。
齐嘉辰立在一边,沉吟良久,跟在后面,朝亓帝的住处去。御林军将亓帝住处围住,太子也已经被人押了进去。
今日之事,父皇若追查,很容易查出来是他掺和了一把。否认不是聪明的做法。齐嘉辰没有进去打扰,而是一掀衣摆,朝着亓帝房门跪下,跪在厚厚的积雪之上。
屋子里,亓帝迈着疲惫的步子走向桌后在椅子里坐下,他摆了摆手,侍卫们都退下,包括搀扶着太子的侍卫。没了侍卫的搀扶,太子整个人如烂泥一样跌在地上。他的裤子已经被侍卫提上了,可是侍卫心中惊慌,抖着手没能好好整理,让他腰带间乱糟糟,看着狼狈不已。
“怎么回事?”亓帝沉声问。愤怒让他低沉的声线带着抖颤。
齐嘉致这才好像忽然回了神,他跪行到亓帝身边,抱住亓帝的腿,痛苦哭诉:“是亓山狼!是亓山狼害儿子成了这不人不鬼的样子!两年前,是两年前的那一次……”
他紧紧抱住亓帝的腿,将脸也紧贴着亓帝的腿,痛哭:“儿臣、儿臣不敢说……儿臣苦啊……父皇……”
“亓山狼!”亓帝猛地用力一拍桌子,桌上的瓷器一阵乱晃,发出剧烈又脆弱的声响来。帝王之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动了必杀之心。
一把刀虽然磨手,只要它锋利好用就可以忍耐。可若这把刀把手磨得血肉模糊,纵再好用也只能折其锋融其刃!
亓帝再看抱着他的腿恸哭的齐嘉致,属于父亲的那份心痛,让他心口灼烧一样难受。一代枭雄竟也忍不住落泪。
他咬牙转过头,沉声:“下去吧。”
齐嘉
致仍旧抱着亓帝的腿恸哭不放(),亓帝闭眼不看他?[((),却也没将其赶走,任由他像个无助孩童一样抱着父亲又哭了一会儿。
太子被侍卫扶走之后,亓帝缓了好半天,才将跪在外面许久的齐嘉辰召进来。
天寒地冻,齐嘉辰跪在雪地里太久,脸色有些苍白。他进来行礼时,跪地之后一时难起。
他便不起,叩首道:“儿臣是受亓山狼逼迫,若不照做,他会令三军按兵不动!儿臣只当是他有意取笑捉弄太子,并不知晓太子身体……有恙……”
亓帝盯着跪地的齐嘉辰,思量着他是真的不知道太子成了废人?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亓帝也没办法追究。太子已然成了这个样子,绝对不可能再继承大统。那……他可用的儿子只有两个了。
眼前这个,纵使有谋害太子之心,他也暂时不能处置。
于是,所有的怒火都对上了亓山狼。
齐嘉辰抬起头,仔细去看亓帝的脸色,谨慎地开口问:“父皇,要立刻捉拿亓山狼吗?”
亓帝闭上眼睛。
他是最骁勇的马背上的帝王,年迈时竟落得兵权旁落。良久,他疲声开口:“召,关良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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