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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第1页）
石长青很清楚地记得，自己进到程府时，将至未时。
虽然程府管事有言在先，程询要刻完印章之后才会来见他，他仍然没有想到，足足干坐了两个多时辰。
他只能等，而且要心平气和地等。
酉时，程询带上两枚刻好的印章，离开静香园，到了正房的小书房，示意丫鬟通禀。
丫鬟很快折回来，帮他打了帘子，&ldo;大少爷请。&rdo;
程询走进室内，视线不自主地落到那张小小的书桌上。
桌上放着修衡上次过来画的两幅画：展翅飞翔的大雁，立在斜斜伸出来的一根树枝上的小鸟。
小鸟是上了色的，眼睛画得很好，仰着头，正在鸣叫。
颇有神韵了，但是‐‐&ldo;修衡打好根基了么？太快了点儿吧？&rdo;他不自觉地问出口。
&ldo;……&rdo;程清远狐疑地望了程询一眼。这时候过来，该说的是石长青的事，却怎么扯起了闲篇儿？&ldo;不会。我让他在家得空就画几笔。&rdo;他说。
&ldo;把这茬儿忘了。&rdo;程询又问，&ldo;他喜欢工笔画？&rdo;
&ldo;小孩子，不喜欢才奇怪。&rdo;程清远放下笔，不悦地凝望着他。
程询转头望向父亲，笑了笑，&ldo;我就多余问这些。&rdo;
程清远的神色像是在说：难为你还知道。
程询闲闲地走到书案前，&ldo;石长青在信件末尾提及的那封信，确有其事？&rdo;
程清远颔首，&ldo;是有那么一封信。&rdo;
程询说：&ldo;他的来意，定是要您不惜一切代价，让杨阁老走出困境，甚至官复原职。&rdo;
程清远再颔首，&ldo;不错。杨阁老对他有知遇之恩。&rdo;
&ldo;那程家就让他报恩吧。&rdo;程询一笑，语气平和。
&ldo;可以。&rdo;
&ldo;没别的事儿了。&rdo;程询转身，溜达着往外走。
程清远忍不住道：&ldo;不想知道那封信的细节么？&rdo;
&ldo;言之凿凿能杀程家满门的信，不外乎是犯了忌讳。&rdo;程询回眸望去，一笑，&ldo;您不是能出这种过失的人。&rdo;
&ldo;怎么说？&rdo;
&ldo;如果有，早就告诉我了。&rdo;程询和声道，&ldo;那封信，其实是您针对杨阁老留的后手吧？&rdo;
&ldo;……&rdo;程清远凝视着他，片刻后，竟笑了，&ldo;你是真把我和杨阁老都看透了。若不是呢？若真的大祸临头‐‐&rdo;
&ldo;世道的错，命定的劫。怪不得谁。&rdo;程询和声道，&ldo;死之前，我会发誓，下辈子颠覆这种世道，哪怕做枭雄佞臣。&rdo;
这次，程清远是真笑了，&ldo;这世道不公不仁之处颇多，我承认，没少利用这些不公不仁。&rdo;
&ldo;记住了。以后遇到合适的人，说不定会效法为之。&rdo;
程清远颔首，&ldo;你去吧。&rdo;
程询转到外院，走进光霁堂的书房，寻了两个相宜的小锦盒，把印章放进去，随后交给程福：&ldo;拿去给二少爷、三少爷。&rdo;
程福称是，又笑着提醒：&ldo;大少爷，暖阁里还有位客人等着呢，您没忘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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