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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城一下子坐起来,朝着椅子上昏昏欲睡的老母亲道:“我咋听见孙姑娘的声音了?”
董氏掀了下眼皮:“看看去。”
宁长城慢慢站起来,去摸边上的拐杖:“我看看去。”
“爷爷!”宁昭同又嚷了一声,“我是同同,我回来了!”
宁长城一愣,而后把拐杖一扔,快步迈出门槛,看见一男一女,惊喜道:“啊!同同!”
看着面前这张已经有些陌生的苍老的脸,宁昭同鼻子一酸,连忙上去扶着他:“爷爷,我是同同,我回来了。”
宁长城凑近看清了,一下子激动起来:“是同同!是同同!姆妈,孙姑娘回来了哎!”
宁昭同胡乱擦了两下脸,咬字有点模糊:“太奶奶在里面吗?那我们也进去吧爷爷,外面冷。”
“在,在,来,里头暖和,”宁长城牵着孙女的手,转了半个身又转过来了,指着陈承平,“这是你屋里的啊?”
宁昭同笑:“是,带他来看看您和太奶奶。”
陈承平把东西放在门口,上来扶住宁长城:“爷爷好,我是陈承平。”
宁长城看他一眼,嘀咕了一句:“都没听你这丫头说过……”
宁昭同快步走到董氏旁边:“太奶奶,我是同同,我回来了。”
董氏腿脚已经不行了,站不起来,颤颤巍巍的手摸上她的手背:“是小同同呀?”
“是我,太奶奶,我是同同,”宁昭同轻轻抚上董氏的膝盖,摸到嶙峋的骨骼,“您现在身体怎么样啊?”
“身体好,身体没得问题,”董氏点点头,粗粝的手指轻轻碰了她一下,情绪也有点压不住,“你好久没来了,你那老特还说你遇到啥子事了,我就说同同是有福气的丫头,哪点会有什么事……”
一番话说得宁昭同忍不住眼泪:“太奶奶……”
“哭啥子,不哭,”董氏揉着她的手,笑得开心,“柜子头有糖,还在老地方,你自己克找哈。这遭回来待多久啊?”
宁昭同咬住嘴唇,小声道:“恰当的话过了元宵走。”
宁长城颤颤巍巍地上来倒茶,陈承平连忙接过:“爷爷,我来。”
宁长城就笑,指着他:“姆妈,孙女婿。”
董氏一听愣了一下,然后问:“同同今年几岁了啊,就嫁人了啊。”
宁昭同抿唇笑:“太奶奶,我都三十了。”
宁长城突然想到什么,有点气:“老二到底啥意思,你结婚都不跟我们讲!”
“他也不知道,”宁昭同低了下眼,“爷爷,太奶奶,我不认我爸妈了,这回回来也没跟他们说。”
一句话说得董氏和宁长城都愣住了。
许久,董氏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背:“你那个老特打小是最叽咕的一个,不认就不认吧。”
宁长城有点不能接受这种分家一样的举动,但老妈发了话,也不敢忤逆:“同同啊,真的不认了啊?”
宁昭同认真点头:“爷爷,我以后只认您和太奶奶,大伯三叔也都不认了,四叔要是对你们不好我也不认!”
宁长城笑:“你这丫头……”倒也心头发软,换了话题:“孙女婿——你姓啥?陈?”
陈承平连忙道:“姓陈,爷爷叫我小陈就行。”
“啊,小陈,过来坐,”宁长城端了个小马扎过来,“山里冷,来向火,别冻坏老。”
小陈。
宁昭同没忍住,别开脸笑得很是畅快。
山里人吃得晚,睡得早,等宁老四宁和全和老婆刘晓娟回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厨房竟然有炊烟袅袅。
刘晓娟放下背篓,看着堂屋一桌子的礼品,又回头看看路口听着的那辆车:“来客了不是?”
宁老四掀开帘子:“爹,有客人啊?”
宁长城一见:“去收拾收拾堂屋,同同来了,和孙女婿做饭去了,马上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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