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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才不是跟着你!”
“都说了,这件事情有我和哥哥就够了,你那边凉快到那边去。”
“本来我一点都不担心的,可有了你这个拖油瓶之后,我反而开始担心起来,哥哥会因为...
风在清晨的巷口打了个旋,卷起几片枯叶,又轻轻放下。老妇人捧着那碗粥,一口一口地喝着,动作缓慢却坚定,仿佛每一口都在确认某种失而复得的真实。导盲犬趴在她脚边,耳朵微微抖动,鼻子偶尔抽动一下,像是也在嗅着记忆里的味道。
男人站在灶前,手扶着锅柄,目光落在老妇人身上,久久未移。他忽然觉得这间小小的饭馆像一艘船,载着无数被时间冲散的灵魂,在某个不可思议的节点重逢。墙上的照片静静悬挂,少年贴上去的那行字在晨光中泛着微弱的光泽,如同宇宙深处某颗恒星投来的信号。
“您儿子……”男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他叫什么名字?”
老妇人停下勺子,抬脸朝向声音的方向,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林远舟。傻名字,一听就是个要漂泊一辈子的人。他总说,人饿的时候,不是缺一顿饭,是缺一个‘家’的味道。所以他拎着锅满世界跑,去战区、去难民营、去飞船残骸堆里找活人,只为让人尝一口热乎的。”
她顿了顿,手指轻轻摩挲着碗沿:“后来听说他在一次能量风暴中失踪了,连锅都没留下。我烧了他的遗物,只留了这条狗??是他从废墟里捡回来的,临死前托人送给我,说它比我更懂他。”
男人的心猛地一缩。
林远舟。
那个名字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尘封已久的档案柜。他在实验日志的附录末尾翻到了一行几乎被墨水晕染淹没的小字:
>**“第12号站点技术顾问:林远舟。
>贡献:流动营养舱原型设计、跨区域供能系统优化。
>备注:自愿转入前线支援组,最后一次通讯坐标??北纬°,赤道外环带。”**
那是他曾经最信任的搭档,也是唯一一个敢当面骂他“冷血科学家”的人。
“你说你是‘会做饭的叔叔’?”老妇人忽然问,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可我儿子说过,真正会做饭的人,不是手艺多好,是肯为陌生人耗上五分钟。”
男人低头看着灶上的锅。火苗正温柔舔舐着锅底,蓝中带金,那是量子共振器稳定运行的标志。他记得自己曾为了省三分钟,跳过浸泡步骤,结果粥煮得生硬难咽;也曾因疲惫而匆匆加盐,让整锅汤咸得无法入口。可自从小禾来了之后,他学会了等??等米吸饱水,等火候到位,等人心安定。
“是。”他轻声答,“我愿意多煮五分钟。”
老妇人笑了,眼角的皱纹如暖阳下的田埂般舒展开来:“那他就没看错人。”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小禾背着她的布娃娃,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笔记本跑了进来。“老板!老板!”她气喘吁吁,“东街的老张头今天吃完饭,哭了好久!他说他梦见他女儿回来了,就坐在桌边吃他煎的蛋饼!他还说……还说谢谢你记得那种味道!”
男人怔住。
他知道老张头的女儿早在二十年前的一场瘟疫中去世了。那天晚上,他只是按少年教的方法,在煎蛋时撒了一点葱花和蜂蜜??那是少年母亲留下的秘方,说是能让食物带上“思念的甜”。
而现在,这份味道竟穿透了梦境与死亡的界限?
少年从厨房探出头,眼神明亮:“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每个吃过我们饭的人,都会做类似的梦?梦见亲人、梦见童年、梦见某个再也回不去的夜晚……但他们醒来后,都不再哭了。”
男人缓缓走向那台量子信号发射器。显示屏上,原本死寂的数据流此刻正以一种奇异的节奏跳动着,形成波浪般的图谱,与锅中粥的沸腾频率完全同步。
这不是简单的“情感共振”。
这是**记忆唤醒机制**。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当年他设计共情场域时,试图用算法模拟人类的情感连接,却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环??**食物本身就是记忆的载体**。一碗粥、一块饼、一勺汤,都藏着特定的温度、气味、声音与触感,它们像密钥一样锁在神经突触深处,只有遇到相同的条件才会开启。
而现在,当他怀着真正的“心意”去烹饪??当他对小禾说“多吃点”,当他对老矿工默默多加一勺油渣,当他为瞎眼老妇人特意熬得软烂些??这些微小的善意,通过量子共振被放大、传播,触发了跨越时空的记忆共鸣。
换句话说,**他们吃的不是饭,是被遗忘的爱重新苏醒的声音**。
“我们必须记录下来。”男人转身对少年说,“每一个故事,每一场梦,每一次眼泪……都要记下来。”
少年点头,把小禾手中的笔记本拿过来,翻开第一页,郑重写下:
>**《万家灯火手札?第一卷》**
>记录者:陈默(原名:林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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