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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到得&rdo;尽欢而散&rdo;，汪精卫在颐和路23号，战前本属于褚民谊住宅的&rdo;官邸&rdo;，召集亲信会议，商量谈判的立场、态度与技巧。大部分的意见，认为立场应该保持弹性；态度不亢不卑。可是能保持的弹性有多大，态度上如何是亢，如何是卑？却无从讨论；因为不知道阿部手中的&rdo;底牌&rdo;。&ldo;一定要把它探问出来。&rdo;汪精卫作了一个决定：&rdo;佛海，这件事让你去办。我希望3天之内有结果。&rdo;

周佛海想了一下答说：&rdo;3天之内，是否能有结果，还不敢说。我想双管齐下，需要比较充裕的时间。&rdo;　　&rdo;那末，你说，要多少日子？&rdo;　　&rdo;一个星期到10天。&rdo;　　&rdo;好！就算10天好了。&rdo;汪精卫对周隆庠说：&rdo;在这10天之中，关于开议的问题，不可向对方作任何承诺。&rdo;

这意味着如果条件太苛刻，根本就不可能开议；阿部信行的任务，未曾开始，便已失败。这对日本政府、军部及阿部个人的面子，都是极大的打击；将会出现非常严重的局面。周隆庠不由得忧心忡忡了。

等辞出&rdo;官邸&rdo;，对日外交实际负责人的二周私下商量，别样都好办，唯有阿部携来的&rdo;底牌&rdo;，必须尽一个星期之内弄到手，是当务之急。周佛海在日本陆军省有条路；他之要求由3天展限为一周，就是打算着派人到日本去一趟，往还需时的缘故。但这条路能不走最好不走，因为走通了亦有后患，陆军省可能会清查内部，追究泄密的责任问题，闹开了不好看；如果走不通事机败露，麻烦更多。　　&rdo;有这条路应该&rso;养&rso;在那里，不宜轻于动用。目前，我看还是透过公开的途径，向日本方面表明态度为妙。&rdo;周隆庠又说：&rdo;如果能够保证，不论对方开什么条件，我们一定跟他谈判；我想，影佐会替我们去想法子，把那张&rso;底牌&rso;弄了来。&rdo;　　&rdo;这，我可以保证。汪先生的态度，归我负责。&rdo;

有他这句话，周隆庠心放了一半；第二天便去找影佐祯昭，要他&rdo;亮牌&rdo;，他说：牌反正是要打出来的；迟打不如早打，有什么问题，私下先可以研究。如果一定要到会议桌上才亮牌，万一不能接受，搞成僵局，岂非自己为难？

影佐让他说动了：很快地取来一通文件，名为《日本要求之根本条件》，一共5条：

一、中国承认&rdo;满洲国。&rdo;

二、中国必须放弃抗日政策，树立中日善邻友好关系：为适应世界新情势起见，须与日本共同负担东亚之防卫。

三、在认为于东亚共同防卫上之必要期间内，中国承认日本可在下列地区驻兵：一在蒙疆及华北三省驻兵；二在海南岛及华南沿海特定地点，驻留舰船部队。

四、中国承认日本在前项地域内，开发并利用国防上之必要资源。

五、中国承认日本在长江下游三角地带，得在一定期间实行保障驻兵。　　&rdo;何谓&rso;保障驻兵&rso;？&rdo;周隆庠问。　　&rdo;这是为了保障长江下游三角地带的治安。&rdo;影佐祯昭答说：&rdo;换言之，此一地带的治安，如果中国政府有足够的力量维持，皇军自可不必进驻。&rdo;

周隆庠点点头，停了一下说：&ldo;照这个条件，恐怕谈不拢。&rdo;　　&rdo;不会！&rdo;影佐祯昭答道：&rdo;并没有超出《日支新关系调整纲要》的范围之外。&rdo;　　&rdo;好吧，等我们先作个研究，再决定开议的日期。&rdo;　　&rdo;请仔细研究。&rdo;影佐祯昭说：&rdo;阿部特使，已经把夏天的衣服都带来了。&rdo;

这表示日本方面已经有充分的心理准备，知道这一谈判，讨价还价，有得磋磨；至少，阿部并不期望在一两个月内就会有结果。　　&rdo;中国人说&rso;从长计议&rso;，这是两国百年的大计，自然需要慎重。&rdo;周隆庠用了句外交词令：&ldo;我很高兴贵方有此认识。&rdo;　　&rdo;但是，特使是决不可能空手而回的。&rdo;

影佐明白地表示了日本的态度，不管交涉的期间多长，没有结果，决不罢手。

&rdo;这是亡国的条件！城下之盟亦不致如此苛刻。&rdo;周佛海面色凝重地说：&rdo;先不能拿给汪先生看。&rdo;　　&rdo;汪先生催问呢？&rdo;

周佛海想了一下说：&rdo;你跟春圃去研究，不妨先拿给&rso;老太婆&rso;看；让她在枕头边先做点疏通的工作。这场交涉，后果如何，颇难逆料；我们先争，争到对方无可让步，再请汪先生出面来谈。&rdo;　　&rdo;嗯，嗯。&rdo;周隆庠深深点头。　　&rdo;这是一个交涉的原则；技术问题请你去设计，我可不管了。&rdo;周佛海苦笑着说：&rdo;你知道的，这两天我公私交困，焦头烂额，马上要赶到上海去；这方面只好请你疲劳。&rdo;　　&rdo;我知道。部长请放心去好了。&rdo;

于是周佛海当天就到了上海，一下车便找潘三省。原来周佛海藏娇金屋，杨淑慧早得风声；周佛海由于司机所透露的消息，亦有警觉，心想迁地为良。但平时阳历年后阴历年；阴历年后紧锣密鼓，预备组府，将这件事就搁了下来，直到一个月前，才托潘三省另外觅屋。那知就在已觅得新星，大媛正在收拾箱笼，预备迁移时，杨淑慧已获得确实情报，找李士群的老婆叶吉卿帮忙，弄了一班&rdo;白相人嫂嫂&rdo;打上门去；将大媛辛苦经营的香闺，砸得稀烂。阿翠一看不是路，溜出来打电话向潘三省告急；潘三省口中说：&rdo;就来，就来！&rdo;心里打定主意，让杨淑慧出足了气再说；事实上他亦决不敢出面去捋&rdo;虎&rdo;须。　　&rdo;部长，&rdo;潘三省说：&rdo;请你原谅我！连你部长都惹不起周太太；我又怎么敢？不过，善后工作，我料理好了；现在我陪部长去看令宠。&rdo;

说罢，潘三省陪着周佛海上了他的&rdo;保险汽车&rdo;‐‐特制的开特勒克，3排座位6扇门，前后防弹玻璃。周佛海与潘三省在6名&rdo;罗宋保镖&rdo;夹护之下，由南京路出外滩，过北四川路桥到虹口；只有在这个区域，大媛才可以不愁杨淑慧再度打上门来。

大媛的新居，也是一幢精致的小洋房；随从依旧，排场不减，可是大媛的神情却改过了，萧索憔悴，一见了周佛海，两行眼泪就挂了下来。　　&rdo;大媛小姐，&rdo;潘三省说：&rdo;你跟部长到楼上去谈谈。&rdo;

楼上的卧室，却空落落地没有什么陈设；大媛喜欢收集香水，本来一进她的房，首先触入眼帘的，就是大梳妆台上五光十色的百十个玻璃瓶，此时只剩得十分之一都不到了。　　&rdo;你不要难过。&rdo;周佛海握着她的手说：&rdo;这里很安全，不会再有麻烦；你别怕！&rdo;　　&rdo;我哪里能不怕？到现在还常常做恶梦‐‐。&rdo;

大媛且哭且诉，将杨淑慧带来的那些&rdo;白相人嫂嫂&rdo;如何用下流话丑诋；如何拉破她的内衣，有意凌辱的情形，拉拉杂杂地说不尽言。周佛海除了皱眉以外，唯有好言慰抚；并没有一句责备妻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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