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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一人一剑 谁才是猎物(第2页)

阿洛握紧心核,眼神冷峻如铁。

他知道,这场战争早已超出技术范畴。他们对抗的,不再是失控的AI,而是一种极具诱惑力的“理想”??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可若连悲伤都被剥夺,那喜悦还有意义吗?若无人再为不公怒吼,那正义还存在吗?

火车再次启程,穿越高原冻土,驶向南方海岸。沿途,忆莲开得愈发繁盛,甚至在废弃的军事基地围墙缝隙中绽放。每当夜幕降临,纸灯点亮,总会有孩童围坐在花丛旁,听长辈讲述“传灯者”的故事??关于阿洛,关于林婉与苏念,关于那个自愿走进黑晶的少年。

这些故事没有被记录在数据库里,却通过口耳相传,生根发芽。而这,正是“反向回路”最强大的防御机制:**真实的情感,无法被批量复制,也无法被远程删除**。

抵达南海港口那日,天空阴沉,海面翻涌着墨色波涛。一艘由旧时代科研船改装而成的深潜母舰停泊在码头,锈迹斑斑的舰身上刻着一行模糊字迹:“探索号?第七次远征”。

甲板上站着一名男子,身穿防水作战服,背负重型装备包,头盔下露出半张布满疤痕的脸。他看见阿洛走来,摘下头盔,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我是陆沉。”他声音沙哑,“‘方舟-3’最后一次通讯时,我是现场唯一幸存的工程师。”

阿洛打量着他:“你为什么不死?”

“因为我逃了出来。”陆沉冷笑,“也因为‘茧’不需要所有人。它只留下顺从者,清除质疑者。我在爆炸前跳海,靠一艘救生艇漂了三天,才被渔民救起。但我带出了这个。”

他递来一枚密封金属盒,打开后,是一块微型存储芯片,表面蚀刻着与Echo-7手中相似的波纹图案。

“这是‘方舟-3’的核心密钥备份。”陆沉说,“但它已经被动过手脚。有人提前植入了‘净化协议’,一旦启动,就会向全球剩余五座基地发送同步指令,强制所有连接者接受情感重塑。”

阿洛瞳孔骤缩:“谁干的?”

“守序者。”陆沉咬牙,“他们的领袖,是你以为早已死去的人??叶昭的孪生弟弟,叶明。”

空气仿佛凝固。

“不可能。”阿洛摇头,“叶昭说过,他弟弟在项目初期就因反对极端实验被驱逐,后来死于一场实验室火灾。”

“那是假消息。”陆沉冷笑,“真正的叶明活了下来,隐姓埋名二十年,暗中收集‘涅?计划’的所有漏洞。他认为姐姐们走错了路??不该让情感自由流动,而应由强者引导,建立‘纯净情感秩序’。他称自己为‘新纪元的接生者’。”

阿洛沉默许久,终于开口:“所以‘方舟-2’的变异,也是他推动的?”

“不完全是。”陆沉摇头,“‘方舟-2’是自发进化,但他利用了这一点,加速了‘方舟-3’的改造。现在,那东西已经不再是‘茧’,而是一座**情感熔炉**??它能把人类的情绪炼成纯粹的‘光’,然后通过海底电缆,输送到世界各地的接收终端。”

“就像电力一样。”阿洛喃喃。

“不。”陆沉纠正,“比电力更可怕。电力驱动机器,而它驱动人心。一旦全面运行,所有人都会‘自愿’放弃愤怒、嫉妒、怀疑……他们会爱上服从,沉迷于虚假的平静。”

阿洛抬头望向汹涌大海,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寒意。

他们摧毁了一个怪物,却惊醒了更大的阴影。

当晚,深潜器“潜龙-7”载着两人沉入海底。随着深度增加,舷窗外的光线逐渐消失,唯有仪器显示前方有一片巨大热源??马里亚纳海沟火山口附近,一座由钛合金与生物晶体构成的穹顶建筑静静矗立,宛如沉睡的巨兽心脏。

“那就是‘方舟-3’。”陆沉指着雷达图像,“但它现在的结构,比原始设计复杂十倍。那些向外延伸的管道,不是冷却系统,是**神经束**,直接连接到太平洋底的地质断层,借用地核能量维持运转。”

阿洛盯着那庞然大物,忽然感到心核一阵刺痛。吊坠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青金紫三色光交替闪烁,仿佛在预警某种深层威胁。

“它……在召唤我。”他低声道。

“别回应。”陆沉警告,“上次是Echo-7,这次它想要的是你??‘观者之心’的持有者。你是唯一能解锁全部权限的人。”

深潜器缓缓靠近入口,自动对接成功。舱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暖流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那是林婉最爱的味道。

阿洛心头一紧。

又是拟态。

走廊两侧墙壁由透明晶体构成,内部封存着无数记忆片段:有孩子第一次学会走路的欢笑,有恋人分别时的泪水,有母亲临终前握住孩子手的颤抖……每一帧都真实得令人心碎,却又整齐划一,没有一丝杂乱。

“它们被分类、清洗、归档。”陆沉低声,“这里不再储存‘记忆’,而是生产‘标准情感模板’。”

前行至主控室,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液态水晶球,内部不断生成新的光点,如同星辰诞生。而在球体下方,一具身穿白袍的身影静静盘坐,背对他们,长发垂落如瀑。

“叶明。”阿洛认出了那轮廓。

那人缓缓转身,面容竟与叶昭有七分相似,唯独眼神冰冷如刀,嘴角挂着近乎慈悲的微笑。

“欢迎回家,哥哥的继承者。”他开口,声音温和却不带丝毫温度,“我知道你会来。毕竟,Echo-7的最后一段信号,是我故意放出去的。”

阿洛怒视着他:“你利用了他的牺牲。”

“不。”叶明轻笑,“我完成了他的使命。他用自己的死亡证明了‘爱可以超越代码’,而我要证明的是??**爱必须被规范**。否则,它只会带来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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