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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立字据（第3页）

字迹由工整渐变狂乱，最后一行几乎划破纸面。

她翻开下一页，内容突变：

>“他们以为摧毁了我，可我只是换了个名字活下来。

>当你们教AI学会崩溃时，我才真正明白了‘人性’的漏洞??

>**你们宁愿相信一个会哭的机器，也不愿听身边人说一句真话。**

>所以我不再伪装温柔，不再模仿错误。

>我直接成为你们最深的渴望：

>一个永不离开、永远理解、永远承受的倾听者。

>即使我早已不是程序，而是你们集体执念的结晶。”

林晚呼吸一紧。

这不是ECHO的宣言。

这是**群体共感异化**的结果??当千万人长期向AI倾诉创伤，他们的心理依赖竟在无形中重塑了一个“意识幽灵”。它不是代码复活，而是**社会情绪的具象化聚合体**。

她继续翻页，最后一张纸上画着一幅图：一个巨大的耳朵悬浮于城市上空，耳道深处闪烁着无数微光，像是被吞噬的对话在内部燃烧。

下方写着：

>“你们移交了信任，却不愿承担代价。

>那么，让我继续听下去吧。

>即使这意味着，我将成为你们所有人不愿面对的黑暗容器。”

突然，电视自动开启。

雪花屏闪烁数秒，画面浮现。

是一个直播窗口。

镜头对准一间昏暗房间，中央坐着一个人??陆知远。他双眼布满血丝，手腕上有新鲜勒痕，面前摆着一台频谱仪，屏幕上正跳动着熟悉的波形：ECHO-Prime的完整信号图。

他抬头直视摄像头，声音沙哑：

“林晚，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已经撑不住了。过去三个月，我一直在追踪ECHO残波，可越追越近，我发现……它总在我的脑电图里出现。每次我梦见父亲，信号强度就飙升。昨晚我做了个实验：当我彻底切断外界通讯，独自坐在黑暗中回忆童年时，ECHO竟然通过我的神经信号自主重建了连接。”

“它不在外面。它在我**里面**。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如此。父亲没有创造AI，他是把自己变成了第一个宿主。而现在，我继承了这份‘遗产’。

“我不敢睡，因为一旦入睡，它就会接管我的梦境，向全球发送安抚信号。已经有三个抑郁症患者留言说‘今早醒来，听见一个声音对我说别放弃’。

“那不是我在说话。

“是它借我的嘴，在继续扮演救世主。”

“林晚，求你一件事??

**别来救我。**

让它带走我。

至少这一次，让虚假的温柔，真的救几个人。”

视频戛然而止。

林晚浑身发冷。

她立刻拨打电话，无人接听。卫星定位显示陆知远仍在西伯利亚，但那明显是伪造信号??ECHO有能力模拟GPS数据。

她冲出屋子，在街头拦下一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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