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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舒白接过来，一张张十分快速地扫过，每一张都只扫了一眼，然后，他在禹宣那一张上停住了。黄梓瑕凑到他身边，俯身去看那张口述证词，却没发现什么疏漏的地方，她沉吟片刻，看向李舒白，却发现他的目光，定在供词的最后，禹宣印下的一个掌印上。按例，与案件有涉人员在问话时，都有专人笔录，写完后签字按手印，以求真实无误，免得有人胡言乱语影响公务。禹宣的手掌纤长，骨节匀称，是十分优美的一个印记。她正看着微微发怔，却听到李舒白的声音，轻轻地说着，如同叹息：&ldo;这个手印，我曾见过。&rdo;桃李秾艳（3）禹宣的手掌纤长，骨节匀称，是十分优美的一个印记。她正看着微微发怔，却听到李舒白的声音，轻轻地说着，如同叹息：&ldo;这个手印，我曾见过。&rdo;黄梓瑕愕然，低声问：&ldo;王爷见过……他的手印？&rdo;&ldo;有什么奇怪的，我身兼大理寺卿，虽然平时事务交给纯湛，不太管事，但所有结案卷宗我都看过的。&rdo;他瞄了她一眼，然后淡淡地说，&ldo;每个人的手印都各不相同，手指的三条主纹路，还有无数细纹路，都是自生下来后就难以改变的。所以律法才规定按手印、掌印，以断绝狡猾生事之徒钻空子的企图。&rdo;&ldo;但是……这么多掌印，王爷扫过一眼，便真的能……全部记得吗？&rdo;黄梓瑕不敢置信地问。周子秦因为要去风化街而心花怒放，立即摇着尾巴上来献媚了：&ldo;王爷天纵英才，当然记得啦，不信证明给你看！&rdo;他说着，从刚刚那叠李舒白看过的卷宗中抽出一张，遮住了所有的东西，只露出一个掌印，然后问：&ldo;王爷可还记得此掌印是谁？&rdo;李舒白瞥了一眼，说：&ldo;郡守府家仆，负责洒扫西苑，兼办花匠工具的吴吉英。&rdo;黄梓瑕觉得自己真的好想膜拜面前这个人。就这么刷刷两眼看过的东西，居然这都能记得住，简直是神人啊。她的目光落在禹宣的那份供词上，踟躇着，问：&ldo;那么……王爷见过的，禹宣的手印，是在哪里？&rdo;李舒白皱起眉，片刻思索。直到张行英换好衣服跑来，站在门外等候时，他才忽然轻轻地&ldo;哦&rdo;了一声，说：&ldo;两年前，我刚刚兼任大理寺卿的时候，为了熟悉事务，曾将十年内的所有案卷都看了一遍。他的手印，出现在五年前长安光德坊的一份卷宗上。&rdo;黄梓瑕又问：&ldo;其他的呢？&rdo;&ldo;他应该不是犯人，但是……我当时没有留意，确实有点不太清楚了。&rdo;他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黄梓瑕若有所思，嘴唇微启，想说什么，但又止住了。他也不看她，先给案头琉璃盏中的小鱼喂了两颗鱼食，见它吞吃之后在琉璃盏中安静如昔，才说：&ldo;我先走了。若有其他线索，我会再告诉你。&rdo;黄梓瑕觉得他并不像是想不起来的样子，但他不肯明言，必定有其原因。她思忖着，脑中忽如电光一闪，忍不住叫了出来：&ldo;王爷……&rdo;李舒白回头看她。&ldo;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马车之内……&rdo;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心中疑惑已久的事情，忍不住心跳都紊乱起来，&ldo;您当时看了我的手掌，便立即猜出我的身份，认出我是……&rdo;李舒白微微一笑，点头说：&ldo;很多卷宗上，都有你的掌印。&rdo;黄梓瑕忍不住也笑出来，说：&ldo;我就说嘛……一个人的人生，怎么可能真的从掌纹上看得出来。&rdo;他见张行英与周子秦都已走出了门厅，而她近在咫尺，扬着一张笑脸笑盈盈地望着她。不知是否因为胸口那一股微微悸动的热潮在催促，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竟抬起手在她的眉心轻弹了一下，说：&ldo;聪明一世，糊涂一时。&rdo;她抬手按住自己的眉心，&ldo;哎呀&rdo;地笑着叫了一声。他们笑着相望，片刻后又忽然像明白过来一般，略觉尴尬。他将头转了过去，匆匆说：&ldo;我走了。&rdo;&ldo;是……&rdo;她也低着头，再不敢抬起来。周子秦压根儿没想过，黄梓瑕出了节度使府之后，为什么一直脸颊微红。他如今一心只想着去未知的世界探险，只顾着兴奋地说：&ldo;你看吧，我就觉得王爷肯定不会在乎你去花街柳巷的‐‐反正你也就是跟着我去开开眼界而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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