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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孤忠（第2页）

三个月后，第一起“澄心者叛逃”事件发生。瑞士试验中心一名高级研究员深夜拆除了自己的脑机接口，留下一封信：

>“我终于想起恐惧是什么感觉。

>原来它一直被锁在我的记忆底层，

>因为真正的恐惧，不是面对危险，

>而是发现自己早已放弃抵抗。”

信末附有一串坐标，指向南极洲一处未标注的冰下洞穴。少女率队前往，破冰深入三千米，发现一座远古设施。墙壁材质非金非石，内部结构违背已知物理法则，仿佛由纯粹逻辑构筑。中央平台悬浮着一块黑色立方体，表面光滑如墨，却不断吸收周围光线又缓缓释放，节奏如同呼吸。

林伯的铁盒中那张手绘地图，竟与此地布局完全吻合。地图背面原先看不见的文字，在低温刺激下浮现：

>“此非人造，亦非自然生成。

>它回应提问，但不提供解答。

>据观测，每当文明接近‘终极答案’幻觉时，它便显现。

>我们称之为‘校准锚点’。”

少女走近立方体，轻声问道：“你是谁？”

没有声音，但她脑中突然浮现出三个字，像是从她自己的记忆深处升起：

>“你是谁？”

她笑了。这便是它的运作方式??不回答，只反射。

她又问：“如何阻止协理会？”

这一次，她心中响起的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带着七岁时的倔强：

>“你觉得呢？”

她明白了。这东西不会给策略，它只是逼迫人直面自己的判断。

返回途中，她接到格陵兰科考站的紧急通讯：远古陶片上的虫洞坐标开始发光，频率与“回响程序”广播波段共振。天文台确认，银河系边缘某颗类地行星的大气成分发生突变，氧气含量骤升，恰好适合人类生存。更惊人的是，该星球表面检测到人工电磁信号，模式与地球20世纪中期的无线电广播极其相似??包括一首反复播放的老歌，正是烬常哼的那首民谣。

“他们等到了。”少女低声说。

协理会对此嗤之以鼻，称其为“反智主义制造的虚假希望”。但他们秘密增派舰队前往火星与月球基地，加速部署“方舟计划”??仅允许“澄心者”及其家属移民外星，其余人口将被留在“自我纠偏”的地球上。

反抗的种子却已在内部发芽。

一名协理会算法工程师在系统后台发现异常：尽管“共识引擎”持续输出“社会稳定指数98%以上”，但底层数据流中存在大量被标记为“无效扰动”的信息包，内容全是未经登记的私人日记片段、涂鸦、梦呓录音。这些数据本应被自动清除，却因某种未知原因被反复复制并嵌入核心决策模型。

他追踪源头，最终定位到一台早已报废的服务器??编号X-07，正是当年烬园时代用于存储“失败质疑者”档案的机器。而这台机器，据官方记录，早在三十年前就被熔毁。

他私自导出部分数据，在深夜独自观看。画面中，一个少年在审讯室里被逼问为何传播“反问协议”，他满脸淤青，却笑着说：“因为我妈说过，听话的孩子长不大。”

另一个女人在焚书现场偷偷藏起一页纸，上面写着：“禁止思考的地方，连呼吸都是罪。”

还有无数普通人面对镜头，说出同一句话：“我不知道答案，但我知道这个问题不能消失。”

工程师哭了。他把自己十年来从未发表过的质疑笔记上传至暗网，标题为《我在系统内部，但我不同意》。六小时内，这份文档被下载百万次，衍生出上千个变体，甚至有人将其编成舞剧，在地下剧院秘密演出。

协理会开始清洗内部人员。但清洗本身成了新的催化器??每一个被带走的人，都在离去前将密钥传递给下一个。怀疑像病毒一样变异、适应、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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