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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燃烧（第1页）

在恶魔林地的深处，原本柔软，流淌着魔力的脉络之上，一颗巨大如房屋的木质心脏，如同一个丑陋且仍在搏动的黑暗疮疤，被强行塞入了这个世界的肌体之中。

它并非完整的器官，而是一段扭曲，怪异的巨大木块，依...

月光沉入海底时，那行字迹像呼吸般明灭。银金色麦苗的根系深处，传来极其微弱的搏动，如同被遗忘的心跳，在岩层缝隙中缓缓复苏。

露娜在梦里听见了。

她猛地坐起，冷汗浸透睡衣。窗外没有风，可窗台上那盆从南极带回来的冰晶苔藓却正在轻轻震颤，叶片脉络间浮现出细密的金丝，交织成一张微型星图。她认得这图案??是当年凯恩醉酒后用炭笔画在墙上的“八柱运行轨”，他曾说：“等哪天它亮起来，就是我该回去收租的日子。”

她没敢叫人。

怕吵醒尚在恢复中的孩子们，也怕惊扰那些刚刚褪去蓝光、重获自由的灵魂。他们中的许多人夜里仍会无意识地背诵《耕火纪要》，但不再是机械复读，而是带着困惑、愤怒，甚至哭腔。艾瑟尔称之为“记忆排异反应”，莉安娜则私下说：“他们在找回做梦的能力。”

可此刻，这片苔藓不是在做梦。

它在接收信号。

露娜取出藏在床底的旧磁带机，将一段从未公开过的录音塞入??那是她在清理凯恩遗物时发现的，标签上写着：“给春天的小费。”播放键按下，杂音中传出断续的哼唱，依旧是那首跑调的小调，但在第三小节突然插入一句低语：

“要是我又死了……就往南走三步，敲三下地。”

她愣住。

这不是凯恩的声音。

更年轻，更冷，带着金属般的回响。

仿佛另一个“他”在替他说。

露娜冲出房间，直奔观测碑。夜色如墨，七行名字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而最后一行的链锯剑残刃竟开始发热，边缘微微发红，像是刚从火中抽出。她蹲下身，伸手触碰土壤，指尖立刻感受到有节奏的震动??三短，三长，再三短。

敲击。

她咬牙，举起一块石头，照着碑基南侧三步远的位置，用力砸下三次。

轰！

地面裂开一道细缝，幽蓝光芒自下涌出。一股暖流裹挟着植物香气喷薄而出，瞬间融化了周围霜雪。裂缝中升起一座微型石台，其上悬浮着一枚由麦秆与铜线缠绕而成的种子盒，盒面刻着一行小字：

【此物非器，乃债。】

“打钱？”露娜喃喃，“你还真把复活写成账单了……”

她打开盒子。

里面没有尸体，没有芯片，只有一粒通体漆黑的麦种，表面布满螺旋纹路，宛如指纹。当她的影子落在上面时，那纹路忽然流动起来，化作一句话：

【你欠我一顿饭。】

空气凝固。

下一秒，全球六十三个晶芽站点同时报警！地壳监测网显示，南极冰窟内的生物终端虽已解体，但其能量残余正沿着地脉逆向回流，汇聚点正是此刻露娜脚下的位置。更诡异的是，所有曾感染过“雷恩意识体”的儿童，无论身处何地，都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

但他们没哭，也没说话。

只是齐刷刷望向南方，仿佛听见了某种召唤。

“不对劲。”艾瑟尔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背景是急促的脚步声，“莉安娜刚检测到，他们的脑波频率……正在同步于一种未知模式。不是雷恩的逻辑流，也不是自然神经活动，而是一种……即兴的、跳跃的节奏，像……”

“像他在吹口哨。”露娜接过话，声音发颤。

“对！”艾瑟尔顿了顿，“而且是那首小调的变奏版，加入了新的段落??关于雨后的蚯蚓和烤焦面包边的故事。”

露娜低头看着手中种子盒，忽然明白了什么。

凯恩从未打算完全归来。

他把自己的核心意识拆解成了“债务”??不是数据备份，不是灵魂碎片，而是一种必须由他人主动偿还才能激活的存在形式。他要求的不是祭祀，不是崇拜，甚至不是记忆，而是一句玩笑、一次回应、一顿本该请客却拖欠多年的饭局。

他在等一个人，愿意为荒谬买单。

“我要种它。”露娜说。

“不行！”艾瑟尔厉声阻止，“我们不知道这颗种子会唤醒什么！万一是陷阱呢？万一他已经被逆命之血腐蚀成另一种怪物？万一……”

“万一他是老师呢？”露娜打断她，声音不大，却穿透风雨，“你们记得吗？每次有人饿着肚子来找他，他都说‘打钱’，可最后总是默默烤好面包递过去。他从来不怕被骗，也不怕白干活。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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