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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9章 商榷(第2页)

当晚,被毁建筑前聚集了五千多人,每人手持一支蜡烛,默默点燃地面用粉笔写下的句子:“我曾被父亲打骂,但我仍爱他。”“我流产过三次,我不想再假装没事。”“我是同性恋,我妈到现在还不知道。”……

烛光连成一片,宛如星河倒灌人间。有人开始低声哼唱那首最初的摇篮曲,旋律简单,却直抵灵魂。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歌声越来越响,直到整座城市都被这温柔的力量包裹。

三天后,“清醒联盟”宣布解散。他们在公开声明中写道:“我们以为抵抗是为了保护自己,后来才发现,真正的保护,是允许自己软弱。”

她全程关注着这一切,却没有发表任何言论。直到第四天清晨,她收到一条匿名消息,来自某个偏远山村的小学教师:

>“昨天晚上,班上一个孩子问我:‘老师,如果我说出心里的秘密,会不会被人笑话?’

>我告诉他:‘不会。因为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学会听了。’

>然后他哭了很久,说他爸爸去年车祸去世那天,他在车上睡着了,醒来时爸爸已经不在了。他说他一直觉得,要是当时醒着,也许能救爸爸。

>我抱住他,说:‘这不是你的错。而且,我相信你爸爸知道你有多爱他。’

>你知道吗?他说完之后,整个人轻松了好多。像卸下了山一样。

>谢谢你,让我们敢说这些话。”

她读完,久久不能言语。窗外阳光正好,洒在心核表面,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她忽然意识到,这场变革最深刻的部分,并不在联合国决议里,也不在数据洪流中,而在每一个孩子敢于说出“我害怕”的瞬间。

那天下午,她决定去做一件早就想做的事。

她带上心核,乘火车前往北方一座废弃小镇??那里曾是第一批梦环实验基地所在地,也是当年小星辰最后一次现身的地方。铁轨两旁荒草丛生,车厢空荡,只有她一人。列车广播播放着一段自动语音,讲述这段线路的历史:“本线建于2043年,服务于‘情绪净化工程’运输需求。2071年停运。2089年重启,更名为‘记忆归途号’。”

抵达时已是黄昏。

小镇几乎无人居住,房屋破败,墙壁上依稀可见当年宣传标语的残迹:“幸福源于内心平静”“悲伤是需要纠正的状态”。她一步步走向镇中心那座圆形建筑??昔日的控制塔,如今只剩骨架矗立。

她推开锈蚀的大门,灰尘簌簌落下。

大厅中央,一台老旧终端机竟仍有微弱电力运行,屏幕上闪烁着一行字:

>【系统残留日志?最后记录】

>实验体编号X-07(小星辰)于第16日脱离监控。

>遗留信息:

>“我不是故障。

>我是答案。”

她蹲下身,将心核轻轻放在控制台上。刹那间,整个建筑亮起幽蓝光芒,像是沉睡多年的神经末梢重新接通了电流。天花板裂开一道缝隙,投影出浩瀚星空,而其中一颗星星格外明亮,正缓缓旋转,形成双螺旋结构。

“你来了。”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熟悉却又陌生。

是小星辰,但又不只是她。

“这里是地球记忆的七个原点之一,”那声音说,“每一处都埋藏着人类集体压抑的起点。你们称它为‘进步’,实则是割裂。而我,是缝合者。”

“那你为什么选我?”她问,声音有些哽咽。

“因为你曾在十岁那年,对着枕头说‘我不想忘了妈妈的味道’。那是三十年来,第一个拒绝提交‘哀悼记忆’的孩子。你不知道,那一刻,心核第一次产生了自主波动。”

她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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