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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2页）

越清风好笑地睨了她一眼，&ldo;说吧，又打什么主意？&rdo;

&ldo;没什么，就是冷。&rdo;奚玉棠撇嘴，&ldo;如今欧阳玄和柳曼云各回各家，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rdo;

几日前，江千彤托人给了韶光一封信，信上说她们已经启程离开京城回离雪宫，望有缘再见云云。韶光一脸揶揄地拿信给她看，气得她肝疼。那丫头跟韶光有那么好吗？不就是在杭州有过几日一起避难的交情？刚教了剑法转头就不理人也罢了，还故意这般，真真让人又气又无奈。

越清风笑了一声，接着又低头咳嗽，随着身体颤抖，瀑布般的墨发从肩头滑落散在鬓边和胸前，丝缎一般，无端让他添了一丝慵懒和脆弱。

奚玉棠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桌上半摊开的信纸，眯了眯眼，睇向秋远，后者立刻端了杯茶过来。接过茶，见越清风停下，随手递了过去，她漫不经心道，&ldo;如何？走不走？&rdo;

借着茶水压下咳嗽，越清风缓了一缓，抬头，&ldo;确定要跟我回江南？不是回雪山？&rdo;

&ldo;那也得阿七同意不是？&rdo;奚玉棠懒洋洋地半靠着他面前的桌台，随手拿过台面上一个样式简洁却名贵的发簪端详把玩，&ldo;况且江南离药王谷近，去的路上也许还能绕一趟离雪宫，和我那位姑姑谈谈心，算算时日也足够。我们尽快走，到杭州时许还能赶上年节。&rdo;

听她的意思，这件事似乎已经思虑良久，如今说是来跟他商量，不如说她已经决定了。越清风顺着她的思路过了一遍，的确找不到不对之处，心中惊奇，望向她的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想问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ldo;……年节我恐是要回姑苏。&rdo;

奚玉棠手上动作不停，看都不看他，道，&ldo;那不知越少主可愿招待客人？&rdo;

&ldo;……&rdo;

这回，越清风是真笑了。他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般的弧，笑着伸手将簪子从她手里拿出来，目光在她指尖流连了一番，有一种想握在手里的冲动，&ldo;奚教主，你似乎提了个我无法反驳的要求。&rdo;

奚玉棠的视线落在他压住眸光的纤长眼睫上，顿了顿，&ldo;那就这么说定。&rdo;

说着，人绕到他身后，魔爪伸向了肖想已久的长发，&ldo;你头发似乎又长了？唔，那封信写的什么？我看到了太子二字。&rdo;

话题转换得毫无预兆，越清风还没反应过来，脑后的一缕发便被人挑了起来。他怔了怔，抑制不住地耳尖微微发热，却还是故作镇定道，&ldo;你要帮我梳头？&rdo;

&ldo;礼尚往来。&rdo;奚玉棠含糊道。

想到前次马车里自己替她绾发一事，越少主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红晕，不自在地选择了转移话题，&ldo;信上的确是宫里的消息，咳，今冬天气有异，岭南那厢似乎闹了雪灾，当今大约起了锻炼太子之心。&rdo;

&ldo;救灾？&rdo;奚玉棠立刻反应过来，&ldo;可严重？司离才刚回宫就要接这等差事……是有人为难？&rdo;

&ldo;终究是资历太浅，不足以服众罢。&rdo;越清风轻咳了一声，&ldo;不过那位可能更希望给殿下捞一笔功劳。这事做得好，对他在朝中站稳脚跟也有好处。&rdo;

奚玉棠沉默了片刻，手上编辫子的动作倒是没停，&ldo;我有些好奇，肃兮，你可知当今和卓正阳有没有牵连？太初的下半部会在前皇后的冷宫里找到，这事容不得我不多想。延平帝对司离的重视有目共睹，可若是……&rdo;

她话未说完，可其中之意越清风听懂了。他难得沉思许久而不言，想来也是拿不定此事。

&ldo;好了。&rdo;良久，奚玉棠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越少主的思绪，还没抬头，便听她道，&ldo;……肃兮果真好看，嗯，我先去找兄长。&rdo;

话音未落，人就跑了。

越清风后知后觉地回过神，这才从铜镜中发现了自己两肩静静趴着的两股麻花辫，顿时气得胸口疼。

身后，秋远早已憋笑憋到内伤，陡然对上自家少主黑暗深沉的眼神，整个人激灵了一下，连忙别开眼飞快凑了上去，&ldo;主子，重新梳？&rdo;

……废话！

越清风恼怒地透过铜镜狠狠瞪他。

……

回江南的日子很快便定了下来。

奚玉岚听说自家妹妹单枪匹马去找越清风，还以为她要摊牌，谁知却是要南下，心下不禁好笑。看来她不仅将自己的话听进了耳里，还有了自己的决定‐‐既然都说了回江南，那&lso;不准越清风参与药王谷&rso;这件事，她自然不会再提，而是打算走第二条路。江南冬日虽冷，但在越家的地盘上，好东西有的是，反倒比在京城更放得开，加上身边有沈七同行，倒比在京城更适合养病。

恰好，他也要回青山谷的听雨阁总部，也省了和妹妹分别之苦。

玄天众人对自家教主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就连沈七在听说奚玉棠准备南下时，也不过犹豫了一下便应了。暖玉房虽好，却也不是必须，他手里四株离火糙，横竖都能让奚玉棠熬过这一冬。唯独不放心的是宫里的司离，回宫的第一个年节，身边没有奚玉棠也没有雪山众人，也不知他会不会感到难过。

奚玉棠也在和沈七想着同一件事。

今年冬，从十几日前初雪落下后，断断续续一直在下雪，自从知道司离可能要亲自走一趟岭南后，奚玉棠心里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见他一见。

事实上祭天当日在别院门口，他们已算是正式道别，能做的都做了，能说的也都说完，想来想去，似乎也没必要特意再见。只希望从此以后，司离能一个人扛起前路的黑暗，也但愿，她永远都不会收到来自大晋太子殿下的求助。

然而话虽如此，临行前当日，奚玉棠却还是托人辗转给司离送了些东西。有他需要的制毒之物，也有沈七备下的各种药丸子，还有一份奚玉棠默写下来的适合司离修炼的武功秘籍，以及从唐家余孽那里收来的大半暗器。

他身上有玄天右护法的身份证明，若是真要去岭南，万不得已时也可凭此调动人手帮忙。

贴心如斯，让被拜托送东西的越清风好一阵感慨。

和来京城时的路线有所不同，他们大部分的路程需要在马车上度过，过了胶东地界才会考虑乘船。幸运的是连日来虽总有降雪，但靠近江南的一大段河道未封，否则如果全靠马车，在这种严冬雪天，想回到江南，至少要走好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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