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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楚凌觞自始至终都没看他，或者说，谁都不曾入过他的眼。

天外客的老板亲自进包厢伺候，他守在楼下，不多久，老板下来唤他去传菜，他看了眼菜单，都是清淡的不能再清淡的菜色。

不多久，他端着菜送上去。林风独自抱着手，倚着柱子，守在门外闭目养神。他低着头叩了叩门，将菜送了进去。楚泽希正在把一个汤婆子塞到楚凌觞怀里，嘀嘀咕咕的说着：&ldo;你不是最喜欢吃天外客的菜吗?病了这么久，出来走动一下也好。&rdo;

楚凌觞淡淡的回了声：&ldo;嗯。&rdo;端起面前的热茶，喝了口，一抬眼看见了正在布菜的纪凡，刷的一下，脸就白了。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楚泽希连忙拉了他的手，叠声问道：&ldo;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不舒服?&rdo;

楚凌觞错开眼，对楚泽希微微笑了笑，道：&ldo;没什么，有些冷罢了。&rdo;

&ldo;伙计，麻烦把窗户关一下。&rdo;楚泽希吩咐道。

纪凡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一旁，将只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关上，继续回来布菜。

突然，楚凌觞开口问道：&ldo;以前好像没见过你，你是最近来的吗?&rdo;

&ldo;是的，小人家里落了难，所以特来凉荆寻一份谋生的差事。&rdo;

楚泽希见楚凌觞好不容易对外界有了些反应，趁热道：&ldo;你家在何处?遭了什么难?&rdo;

&ldo;小人家住覃州，一家务农，前阵子，父母双双染病身亡，我便出来自行谋生。&rdo;

&ldo;你没有兄弟姐妹吗?&rdo;

&ldo;有一哥哥，小时便意外身亡了。&rdo;

楚凌觞每听一句，脸便白一分。&ldo;好了，你下去吧。&rdo;

纪凡恭敬的退了出去，但他知道他的目的达成了。

他的这张脸，天外客的老板不认得，林风不认得，楚泽希不认得，但楚凌觞是认得的。几年前的冬天，他外出办事，特赶来凉荆见他，便是化成了这个模样。若他对他还存着一分心思，他便会来找他;若是他不来，那他就一不做二不休的亮明身份。

他出去的时候，刚好和林风对了一眼，他知林风警觉，便急忙垂了眼下楼。

可他左等右等，都未等到楚凌觞来寻他。好不容易他们吃完下楼来了，楚凌觞更是未看他一眼，便要离去。他心里陡然生起了恐慌，不管不顾的上前，喊道：&ldo;凌觞!&rdo;

楚凌觞顿住了，楚泽希顿时如临大敌的转过身来，盯着他。大堂里的客人们看着他们窃窃私语，天外客的老板拉着他，想把他拉走。&ldo;林凡，你发什么疯!&rdo;

纪凡此刻什么都不管了，他甩掉天外客老板的手，撕掉脸上的□□，紧盯着楚凌觞的背影，几乎有些恳求道：&ldo;凌觞，你转过来看看我吧。&rdo;

众人望着这一幕，都不知作何反应。楚凌觞还未转过身来，楚泽希已然咬牙切齿恨道：&ldo;你没死?!&rdo;

楚凌觞终是转过了身，眼神淡漠，好似看着外人一般，除了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和藏在袖中微微蜷曲的手指，几乎没什么异样。

&ldo;凌觞，我来找你了，之前我是有苦衷的。&rdo;

&ldo;纪将军，&rdo;楚凌觞看着他，一字一句，如同凌迟：&ldo;你我早就恩断义绝，我曾经说过，他日再见，我绝不留情。&rdo;

纪凡看他如此冷淡，怔怔的说不出话，他九死一生来到他身边，但他却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养父退隐，他没有父亲，没有娘亲，没有前途，抛家弃国来寻他，结果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他身前，冷漠的像个陌生人。他不知道他流了多少血，承受了多少痛苦，却一味坚持着让他为那个误会付出代价。

纪凡不懂，为什么他就这么无情，这么不信任他。没顶的失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突然觉得，那天还不如让他死在海里。

有人上来抓他，他仿佛失了力气般，毫无抵抗。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他的眼里只有那个清冷的背影，渐行渐远。

&ldo;凌觞，我娘亲死了。&rdo;他红了眼眶，还是忍不住，哽咽出声。他的心里不是不痛，只是因为有他，他可以坚强。

楚凌觞顿了顿，终是没说什么。他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闹到了这步。他深吸了口气，压住心口传来的阵阵疼痛，还是离开了。

门外阳光明媚，春风和煦，端得是万物复苏，喜气洋洋。

但纪凡心中的光，灭了。

第55章咫尺天涯（十二）

&ldo;你不是说他死了吗?!&rdo;

上等的黑曜石砚台被狠狠的砸落在地，墨汁飞溅，跪在地上的年轻侍卫脸上染了几抹黑。天子盛怒，他无暇去擦，静静的低着头，道：&ldo;他被臣当胸一箭，踢落海里，本就不可能活着。况且，两天后，捞到了他的尸体。&rdo;

&ldo;你确定那尸体是纪凡?&rdo;

&ldo;臣……臣当时是确定的。因为尸体身上是纪将军的衣服，伤口位置也都能对应的上，虽然身体被海水泡的浮肿，还是可以看出五官是纪将军。&rdo;

&ldo;那现在纪凡活生生的站在你我眼前，你又如何解释?难不成寡人是见了鬼了吗?!&rdo;

楚泽希越想越气，来来回回的踱步，跪在地上的魏喜不敢辩驳。突然，楚泽希猛地一拍桌，咬牙切齿道：&ldo;既然之前没弄死他，现在他送上门来了，那就把他弄死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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