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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黄小河嘀咕了一句,“十年修得宋玉树,百年修得徐凤年,哪个酸秀才说的,挺准啊。”
何山溪的处境最为尴尬,刘彧被打跑了,她和师妹穆馨的关系彻底破裂,横空出世的江湖前辈,明显对她很不待见,不过好在此人的出现,到底还是给摇摇欲坠的师门,减缓了一定压力。
凿山剑何山溪其实并未遭受重伤,比起黄小河,要幸运太多。
但是当她来到青梅坊,面对修为暴跌的黄小河,不知是否错觉,她觉得两人之间的悬殊,反而更大了。
黄小河瞥了眼她,叹了口气,“随便坐吧。”
何山溪拘谨落座后,开口道:“黄先生”
黄小河抬起一只手掌,“今天你我便莫谈江湖了,之所以容得你坐下,不过是想起当年,我也是你这般迂腐的,也曾对师兄说过类似的言语。”
何山溪还想要说话。
黄小河痛饮了一碗烈酒,哈哈笑道:“难怪那人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
何山溪气得猛然起身,甩袖离去。
逛完小镇,徐凤年还没有等到那些人的兴师问罪,只是身后渐渐多了一些盯梢的谍子。
听穆馨说小镇有条路的风景不错后,便相伴而去。
走出两三里路,一路行去,青山绿水相依偎,见到路边有座简易的廊式路亭,亭内仅仅摆设固定的长条木凳,无数羁旅行人在此落座,木凳沁『色』得黑乌乌的。在广陵江以北的地带,这种路亭并不常见,在南方那边,多是积善之家资助修建,底蕴足够的地方富贵门庭,喜欢讲究不修大坟不盖豪屋,却要造路修桥,算是老一辈行善积德,好为子孙延福。
穆馨率先走入其中,徐凤年尾随其后落座,角落树立有一块歪斜斑驳的建亭碑记,徐宝藻不乐意搭理他们,就板着脸蹲在石碑前琢磨学问。
她之前便有些不开心了,偏偏不知为何不开心,所以她更加不开心。
以至于映满眼帘的青山绿水,都面目可憎。
少女是第一次看到那个刻薄无情的家伙,对一名女子流『露』出如此不加掩饰的亲近意思。
徐凤年转头问道:“穆女侠”
穆馨笑意微涩,轻轻摇头道:“喊我名字就好。”
徐凤年瞪眼道:“那怎么行?!”
穆馨不知他为何如此执着,又为何执拗这种小事,她与他,照理说原本如一条溪涧之中,落叶与落叶在水面撞了一下,微旋之后,便再无相逢。即便真的偶遇了,也无甚值得激动人心的东西。
至于说会不会误认为他是觊觎自己的姿『色』,穆馨不愿如此最大恶意揣度他人,也不相信当年那个从自己手中接过一篮柑橘的年轻人,一边咧嘴笑一边呲牙吃痛,不相信他能坏到哪里去。
退一万步说,即便他果真是一位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当他有此深不见底的卓绝身手之后,
她穆馨想反抗,也做不到了嘛。
想到这里,穆馨有些脸红。
于是穆馨也没有坚持称呼的事情,转移话题笑问道:“那位姓温的挎剑游侠儿,可曾练出天下无敌的剑术?”
她自然是在开玩笑,善意且谐趣。
当年她经不住眼前男人的死缠烂打,她脸皮薄,狠不下心拒绝,只好请那落魄三人去了老蛟台的龙源酒楼,狠狠打了一顿牙祭,那个姓温的外乡游侠儿,还没喝酒呢就开始不断豪言壮志,比真正的酒话醉话还吓唬人,这让穆馨记忆犹新,一如眼前男人的那双眼眸。
徐凤年双手抱住后脑勺,身体微微后倾,意态闲适,懒散得很。若非那张寻常江湖人注定无缘问津的面皮,泄『露』了太多天机,穆馨肯定只会将他当做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家伙,就像站在江湖的岸边,只能勉强看得见江湖上的风景,所有跌宕起伏,却始终与他无关。
那个时候,木剑游侠儿,说着让人啼笑皆非的大话醉话,“如果有一天,你听到江湖上出现一个姓温的绝世剑客,不用怀疑,那就是我!”
后来,她还真听说京城有个姓温的年轻剑客,很厉害,两场比试之后,便朝野皆知。
再后来,莫名其妙就没了那人的消息,泥牛入海一般,彻底杳无音信。
到最后,穆馨也从没有将两个人的形象,重叠在一起。
此时此刻,徐凤年眺望远处风景,柔声道:“他啊,不练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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