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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夫人特遣我等前来相迎。”
有数个眼生的侍从闯入殿内,毫不客气扯开纱帐冲到吉灯面前,将试图拦阻的灵雨一把推开,又道:“夫人有请,少君请随我们来。”
吉灯被半强迫地拽出寝殿推上车辇,最轻缓的动作都会叫她喘不上气,何况他们如此粗鲁,她只觉脑中嗡嗡乱响,俯在软垫上动也不能动。
不过片刻,车辇落地,侍从们又捉小鸡一般将她提下车,甫一开口却是笑盈盈地:“太子殿下,吉灯少君来了。”
吉灯哪里能站得住,软绵绵地摔在地上,撑开双眼只望见一团团乌云般的陌生轮廓。
有个稚嫩的童声不满地响起:“她就是吉光神兽?怎么病恹恹地?她脸上黑漆漆的是什么?好恶心!”
侍从们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这位吉灯前少君出生前为吞火泽的瘴气所染……”
忽然又有个女童凑近了来看吉灯:“她真是疾若闪电的吉光?那她拉车岂不是快极了?”
太子拍手道:“对!小舅舅说吉光神兽疾驰起来,天上地下没有能追过的!就让她拉车!喂!你快变成吉光!”
说着他便用力在吉灯的小腿上踢了一脚。
几个侍从哎哟哟地叹气:“殿下慢来!这里不是天宫,您可别……”
太子大为不满:“是小舅舅说这里能看到吉光神兽本宫才来的!哼!以后上至九霄天,下至幽冥黄泉,万千众生都归本宫管!看个吉光怎么了?你再不变成吉光,本宫把你头发都拔了!”
他一把抓住吉灯的发顶,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发髻上挽好的玉珠一颗颗散落在地。
天界太子年纪小,一向被宠得任性,先前与那青鸾族公主嘀咕了好半天,非说要看看吉灯少君,侍从们揣度着,反正那少君也只是个前少君,爹不疼娘不爱,得罪便得罪了,他们有心讨好太子,这才把个病恹恹的吉灯带来。
不承想太子却踢打折辱人家,此事传到天帝与帝后耳中,他们必然恼火,太子是成饶神君偷偷带出来的,神君被训斥,到时还不是拿他们这些倒霉侍从虐打出气。
侍从们手忙脚乱地劝阻,偏生那青鸾族公主还要火上浇油:“我听爹爹说,不听话的天马须得狠狠扎几刀,见了血知道疼才会听话。”
太子果然拔出匕首,一刀扎进吉灯的左腿。
这下可闹大了!侍从们连连催促:“殿下好生鲁莽!快!先离开这里!”
吉灯只觉腿上突然一凉,很快又变得滚烫,有什么东西汩汩流出,将裙摆染得粘而重。
血腥味萦绕,是她的血。
刺伤她?为什么?
吉灯颓然无力地用额头抵着泥地,怎样也起不来。
耳朵里突然多了许多声音,有侍从们催促的声音,有太子和公主倔强嘴硬的声音,可这些都不如远处那凡人歌清晰,里面混杂着母亲的笑声,甜蜜勾人。
母亲不是在对她笑。
伤口突然蚀骨烧心般痛起来,吉灯用尽所有气力把眼睛睁大,想看清视界里那些模糊的阴影轮廓。
看见了,那个刺伤她的阴影,被好些阴影护在后头,眼看便要溜走。
耳朵里仿佛有雷声风声齐齐鸣动,一段段在脑海炸开,吉灯全身的血都烧起来了。
风云突然拔地而起,狂风裹着一头兽落在车辇旁。
它瘦得可怕,背上骨头一块块凸出来,可它的皮毛又是那样华美,丰盈散逸,若星光,若霞光,竟说不出到底何种颜色,只一眼便再移不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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